二桥桥底,江风席卷着波涛,一如我此时的心情,我以为赵君悦已经够彪悍了,想不到林青云更加不可理喻,月光映照在桥下的两人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俩对坐无言。
“我捡到了一个法器,需要靠血曲酒才能激发,如果您有办法让我掌握它,那半坛酒就给你了。”只能我自己说出条件了,一坛酒就想拜人家为师有些痴心妄想了,毕竟这些修者对自己山门的传承看得紧得很,没有达到他们要求的话,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不如学点能学的东西更加现实一点。
“用血曲酒来激发法器?你小子还是真会暴殄天物,也幸亏是靠着血曲酒,不然你小子激发一次还不得被抽干?”林青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在感叹我的命大。
“这么危险?”这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感觉,瞬间让我酒意全无。
“当然了,你现在连真气都没有凝聚,不论是施法还是御器都是在透支生命力,没有得大病都算是你年轻了。”林青云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随后我就感觉有一道如同电流一样的真气转遍了我的全身。
“怎么样?”我紧张地问道。
“哎……”林青云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没治了?”我看着林青云皱紧了眉头,心里咯噔一下。
“你多大了?”
“二十五。”
“法器什么的,你以后还是别想了,地基都没有打牢靠,就想着建房子。这样吧,我传给你五十年的功力,帮你运功,这样你以后想怎么折腾都可以。”林青云一脸的严肃,不似做假。
“我看你运功的法子,有几分雷道的意思,但又似是而非,想必是有什么奇遇吧。”林青云继续说道。
“是的,我的意识曾经被黑鲶电鳗妖吞噬过,后来又逃了出来。”我不知道林青云想说什么,也只能如实回答了,毕竟这可关系到身家性命。
“这就难怪了,我说你怎么会使用妖法。”
“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当然是有的,但是你这个似乎也不全是妖法,我觉得似曾相识。”
“是‘清源心雷引’的残本。”
“这样就对得上了,雷道我也是会一点点的,到时候你跟着我的真气运行就可以了。”林青云郑重地对着我说道。
“做人嘛,还是应该脚踏实地的,不要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你本来真气积累的就不够,施法就已经捉襟见肘了,现在又想控制法器真,是自不量力。来,把你的法器让我看看。”林青云已经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带在身上。”
“你那是个什么样的法器?我可不是吓你,这世上除了法器,还有邪器,妖器,如果使用不当可能会反噬自身,最是凶险。”
“是一面镜子,骨白色,背面有天狗食月的图案,还刻着‘见月之光,如梦如幻’。用血曲酒激发的话还会出现一只狗,不会是什么邪器吧?”我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啪”林青云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了,林师傅。”我紧张地看着激动地林青云。
“戌月镜,那可是非常邪门的大凶器,传说曾经让整个村子的人陷入一种幻境,最后全村人力竭而亡,无一幸免。实在太危险了,必须马上封印。”林青云严厉地说道。
“只要不见月光,就没有办法激发幻境的。”
“你不会是想着控制戌月镜吧?至少那不是你这种普通人能够控制的。而且你用它来干什么呢?现在早就天下太平了,这种危险的东西哪有用武之地?”
“可是我答应它,要帮它找主人的。”
“真是死不悔改,妖就是妖,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只要我来封印它,你就不用担心约定了。”
“我办不到,我会心里一直记挂这件事情的,而且它现在并没有伤害到我,甚至还救过我。”我能从黑纱妖的入侵下逃脱全靠着戌月镜,做人怎么能忘恩负义呢?而且我还和它有约定。
“妖就是妖,妖怎么会有感情?怎么能和妖谈感情呢?”林青云已经开始激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
“不行,那是我的事,我即使控制不了它,我也不会让它伤害别人的。”虽然现在的林青云如同一只发怒地雄狮,但是现在的我并不想退缩。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用许多人的生命作为赌注,只是为了维护你可笑的约定。”我已经感受到了林青云身上汹涌澎湃的真气波动了,那些细微的真气如同刀子一般分割着我的皮肤生疼。
“小伙子,你的粉好了,过来拿。”炒粉老板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们紧张地气氛。
桥墩下,我们捧着各自的粉干都没有说话。
“你看到那边的人群了吗?”我随着林青云的指引,看见了远处穿梭的车流和人群。
“那些只是一些普通人,他们对于天地间的另一种生命茫然不知,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会毁了多少个家庭?而我也是因为妖邪才被害得家破人亡。”林青云抬起头来,他虽然眼盲,却依然用眼睛看着我。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们却不能替别人做决定,不论那面镜子有没有启动,妖总是存活在世间的,总有人会因为妖物的肆虐而死亡,不能因为担心被刀割伤,而放弃使用刀具,也不能因为担心车祸,而放弃驾驶车辆。竟然你都能够面对妖物,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那些普通人呢?”我举手中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口,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林青云拿着酒葫芦久久没有饮下,陷入了沉思。
“臭小子,那是你没有见过妖物肆虐之下,人类是多么的无力。对于你的话,我持保留意见。”这些老修者道心坚定,想要让他们改变注意比登天都难。
“反正我是不会交出戌月镜的,除非你是它的主人。”说不过就耍赖,谁让我年轻呢。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是戌月镜的现任执镜者,只是后来遗失了。”
“老师傅,你这可就有点不讲究了,那镜子有意识,你是不是它的主人一问便知。”我其实是不想把戌月镜拿给林青云看的,但是万一他真的是戌月镜的主人,也只好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