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间,二人进了堂中。纯粹是下意识,孔凝之稍稍感知了一下。
他才是三境,自然感知不到李承的修为,也就感望一下气色。
而这一观,孔凝之脸色微变:李承气机孱弱,气血虚浮,就如一夜间被采了八遍。莫说八重,似是连六重的修为都无。
但他至今还是童元之身,连个道侣都无。再者,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夜连降两重,且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处?
总不能是他悟了一夜悟岔了,而后泄了内息?
完了,张师兄还不扒了自个的皮?
心中顿然一紧,等回过神时,李承已进了册房,似是去找陶钧禀报。
好不容易等他出来,孔凝之一把叼住李承的手腕。
整整差着两境,孔凝之又是突然出手,李承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
顿然,气旋急转,内息自生,贯入四肢,甚至比李承的念头都要快。
但凡他想,势若千钧的一掌眨眼就能盖到孔凝之的脸上。
但盖个屁……
李承心中一跳,忙缩回手。
再看孔凝之,两眼圆睁,仿佛看到了鬼一般:息随念走,念止息生……初境大成!
不思不想,口鼻不张,汗窍纳外气而生息……却又是次境一重?
但那一瞬探知的气机,分明才是八重后期。而再观气血,六重都勉勉强强……
一时间,孔凝之的脑子搅成了浆糊:他在录功堂任事七年有余,见过的宗门弟子不计可数,但第一次见,有人的境界会如此之乱?
而这只是其次,关键在于:不管是哪一境哪一重,李承已然“息遍全身”、“纳外气而生内息”……那他到底是哪一境?
初境大成,次境一重?
而仅仅只过了一夜……这比白日见鬼还让人难以置信。
孔凝之的两瓣嘴唇哆哆嗦嗦,不知道该不该问,更不知该如何问?
正犹豫不决,李承叹了口气,又深深一揖。
这一揖岂不就等于,眼前如此这般,正是源于自己昨日点拔他的那两句法诀?
哈哈……还问个屁?
这已然不是张师兄知道会如何,而是万一被宗门得知,他孔凝之何止是扒一层皮?
思量间,孔凝之悚然一惊,嘴闭的像无头葫芦。
而后左右急瞅,声音低不可闻:“李师弟,万万莫声张!”
李承郑重点头:“师兄放心,我晓得厉害!”
稍一顿,他又压低声音:“但为何气亏!”
孔凝之怔愣的一下:明白了,李承确实只是八重后期。
还好,不然能吓死人……
他暗松一口气:“你才是八重,内息尚不足,气血尚不旺……但经脉急张,横骨生隙,继而息沉极下,气润丹田……等于近半气血聚于此处,可不就得气亏?”
李承顿时了然:“多谢师兄点拨!”
一听“点拨”两个字,孔凝之就想打哆嗦,勉力笑了一下。
相互施礼,李承出了堂门。只当他是去办外务,孔凝之也未多想。
缓了好一阵,才算是稳住心神。孔凝之转过身,恰好看到张胜。
心念微动,他迎了上去,借口堂务先寒喧了几句,而后又引到李承身上:“自来录功堂后,李师弟几乎两月一重,禀赋尚可,但之前为何入了役堂?”
“哦……听闻幼时受伤,伤了根骨……”
“如今,可是伤好了?”
“应是好了!”
孔凝之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