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虽为杂役,却是宗门遗孤。六年前,双亲殉于青原山……此为其一,”
“其二,他与参天峰的吴师姐来往密切,便是前脚抓,后脚就得放出去……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徐徐图之……”
“既是青原山遗孤,为何沦为杂役?”
“彼时受伤颇重,之后虽救得性命,却损了根骨,只能先入役堂……而后足足三年,才勉强修至初境六重,算是入了录功堂……”
双亲殉难,又是彼时……那定然就是在青原山受的伤。不论双亲,等于李承还未入宗门,就挣了一份好大的功劳。
怪不得一介杂役,却是执笔?
仅此一点,还真就不好抓,更遑论用刑。
关键在于,若是他拿了,自然一切休矣。但万一不是他,更或是咬死不认,你奈他何?
待那时,少不了被宗门诘问。
至于吴瑶,事涉真传弟子、友宗满门、又是正法秘籍,她哪敢胡乱插手?
她爹都不敢。
当然,前提是得让她知悉底理。
要不要去拜会一趟?
正转着念头,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于静好合上卷宗,往堂外走去。
“有劳孟主事!”
孙叔贤匆匆一拱手,连忙追了出去。
喊又不敢喊,又不追的太近,就只好远远的跟着。
但走了一阵,发现这并非回后山的路,孙叔贤左右瞅瞅:“师妹,这是去往何处?”
“还能何处,外堂!”
“去外堂,是要去寻那杂役质问?”孙叔贤惊了一下,“但正如孟主事所言,他若咬死不认,你待如何?反倒弄巧成拙……”
“你也知道弄巧成拙?年前我下山时,你与你师父如何保证的:让我放心下山,你与他定然叫袁煜好生修行……只需一年之期,但等他进第五境,袁氏便会送来功法……眼下呢?”
于静好猛的转过身,咬牙瞪着他,“人死了不说,功法也丢了?”
那是我师父不假,但也是你爹……
暗暗腹诽,孙叔贤勉力笑笑:“谁能想到,宗门中,竟然也有匪类?”
“和宗门有何干系?我早就说过:那袁煜绝非善类,且招摇过市,不可一世,迟早引来事端……但你和父亲非不听……”
孙叔贤嗫动着嘴唇,不知如何辩解。
那可是五雷正法,谁不眼热?
但谁想,竟惹出这般大的祸乱?
嗫喏许久,他又挤出一丝笑:“是师兄考虑不周,不如师妹先随我回峰,等师父回来后,再慢慢计量!”
计量?
你和父亲何时靠谱过?
“计量就不必了,不让我去外堂也行!”于静好手一摊,“功法拿来!”
“都说丢了,我到哪里给你变一本?”
“但这是你和父亲答应我的:助袁氏守护山境,限期一年,赠我五雷正法……如今时日已到,师兄莫非想赖账?”
我也得有东西可赖。
孙叔贤无奈:“非是赖账,而是怕师妹打草惊蛇:万一那杂役一时情急,将功法毁了,岂不画蛇添足?”
“你以为我像你一般蠢?但何需质问,更不需查,只要盯着便是:但凡是他拿了,他能忍处住不看一看?”
孙叔贤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师妹准备如何盯着?”
“自然是去录功堂。他不是杂役么,好,那我也为杂役……我就不信,他不露破绽!”
果然?
嘴一咧,孙叔贤一脸痛苦的表情:“峰主千金,真传之姿,何至于去外堂与杂役厮混?师父脸上怕是不好看……”
“哈?”
于静好愣了一下,止不住的冷笑,“当初你和父亲哄着我去银索山,整日与妖兽精邪博杀,怎就没想过我是峰主千金?与杂役厮混,还能险过尸山血海,兽浪妖潮?”
这天没法聊了?
孙叔贤稍一转念,又计上心来:“何须师妹屈尊?我去内堂择一师弟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