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常怒了,指着这个人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赵净笑了笑,与姚菁道:“你看,其实我脾气很好的,没有外面传的那样肆无忌惮,不懂规矩,肆意乱来。”
姚菁脸色微僵,硬是接不上话来。
你脾气好,你一道奏本,使得几位阁老在陛下面前被训斥,朝野恼羞;你一道奏本,差点参倒了刑部左侍郎,有哪个刚刚入仕的年轻人敢这么干?
不多久,姚菁领着赵净来到了一处值房,打扫的干干净净,书桌,笔墨纸砚,以及堆积如小山的案卷。
赵净很满意,上前随手拿起一道翻起来,道:“案犯周应秋曾是吏部尚书,涉及广泛,我还要与他关系密切的阉党的案卷。”
姚菁连忙道:“赵给事,阉党众多,案卷无数,不说都察院,锦衣卫的,便是刑部,怕是要堆满这个屋子,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完的。”
赵净点点头,道:“有道理,那就将他们结案陈词之类的拿过来。”
姚菁立即道:“是。我这就传话,然后通知都察院,锦衣卫等,将阉党的重要案卷、结案陈词,抄录一份送来。”
“别忘了署名,盖印,免得作假。”赵净道。
“自然自然。”姚菁躬着身,道:“下官这就去,赵给事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一声。”
赵净目送他出去,右手轻轻拍着等人高的案卷。
赵常一脸警惕,低声道:“公子,我打听过,这个姚菁,是那丁启濬的心腹,他这么殷勤,肯定有阴谋!”
赵净嗯了一声,道:“窗户打开,门关上。”
赵常应着,做完后,开始将众多的案卷分门别类。
赵净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翻阅。
姚菁就站在对面的廊庑下,一只手扶着柱子,露出半边脸,从窗口注视着赵净的一举一动。
“都准备好了吗?”姚菁一收在赵净面前的殷勤谦卑,威严淡漠的道。
他身后一个小吏,上前道:“主事放心,前夜就准备好了。”
“哼,看你能嚣张多久!”姚菁压着怒意,低哼一声。
姚菁观察了好一阵子,只见赵净坐在那,几乎一动不动,只是在翻阅案卷,偶尔提笔记录,别无其他动作。
姚菁觉得在这里有些浪费时间,道:“你在这里盯着,他有任何异动,立即报知我!”
“是主事。”小吏应道。
姚菁又看了眼,转身离去。
而值房内的赵净,对外面一无所觉,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周应秋,几乎是五毒俱全,什么事都干,本职工作的卖官鬻爵,贪渎枉法,培植私人,把持吏部外,还参与了阉党的诸多事项。
比如,为魏忠贤的父母以及祖上请功,奏本里的阿谀之词,看的赵净头皮发麻,浑身发痒。
比如,为了攻击政敌,同是阉党的崔应元,言辞粗鄙,用词龌龊,简直不堪入目。
比如,为了巴结魏良卿,除了每次亲自下厨做蹄髈外,七八十的老东西,居然与魏良卿玩多人运动,也怕死在当场,坏了魏良卿兴致。
其中还有周应秋的党羽给周应秋的公文、信件,那些讨好、谄媚的语句,赵净看的直恶心。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在外面衣冠楚楚,威严肃重的大官们,私底下竟然这般肮脏,毫无底线可言。
一直到傍晚,姚菁再次出现,敲开门后,捧着一盘子公文,笑容满面的道:“赵给事,各处的重要案卷以及结案陈词,都已抄录好,送来了。”
终于来了!
赵净神色不动,道:“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