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顺其实内心拿不准赵实到底是不是阉党。
就好比,现在朝中的大人物,真的所有人都与阉党无关,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人给魏忠贤写贺寿贴,没有给他的生祠写过阿谀之词?
高宇顺知道的就有那么几位!
面对崇祯的问话,高宇顺不知道作何回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的上司,曹化淳。
赵氏父子一案,是曹化淳曾经亲自调查的。
曹化淳更拿不准,但他不能自打嘴巴,故作思索,犹豫着道:“皇爷,赵氏父子……那赵实也不过是五品官……”
崇祯眉宇间充满了怀疑,道:“他们可写过辩驳奏本?”
高宇顺感受着怀里赵实的那道奏本,只觉隐隐发烫,连忙道:“皇爷,那赵净被关在刑部,上不了奏疏。那赵实,好像也被勒令回府自省了。”
崇祯越发觉得事情鬼祟,一时间又想不通为什么,疑心重重之下,道:“高宇顺,你去,不,明天,你亲自去刑部,查问清楚。”
高宇顺没想到事情落到了他头上,抬头看着崇祯,道:“皇爷,要带进宫来吗?”
“嗯,”
崇祯道:“将涉案的都带进宫,当面对峙清楚。朕想看看,他们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高宇顺低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道:“奴婢领旨。”
曹化淳见状,提醒道:“皇爷,刑部的尚书、侍郎都在告假。”
崇祯神情出现丝丝怪异之色,道:“现在刑部谁人主事?”
曹化淳怔了下,道:“奴婢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刑部尚书乔允升,侍郎丁启濬都告假,刑部的堂官便全数不当值了。
崇祯眼皮直跳,脸上含怒,强忍不发。
这件事,是越发的古怪,疑点重重了。
第二天中午,刑部。
值房内,赵净与赵常几乎没怎么睡,纵然没有心思看那些案卷,可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
心怀忐忑,魂思不属,一件件案卷从赵净的案桌穿梭,不知不觉居然看了近五分之一。
赵常神态疲惫,还在分拣,道:“公子,今天他们会来吗?”
“看他们的力道了。”
赵净已经不怎么记了,一手托腮,一手随意的翻着,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局势。
时间,对他来说是不利的,拖的越久,那些人准备的就越充分,置赵净于死地的把握就更大。
“公子!”
突然间赵常神色惊变,拿着一道文书,快步来到赵净身前,急声道:“公子,快看!”
赵净强打精神,接过来,道:“是什么?”
赵常没有说话,只是无比紧张的看着他。
赵净很快就明白了,目光阴晴变幻,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一道认罪状,来自于山东参政楚青,阉党李精白手下。
他的供状里,指认赵实在天启四年,在济南,为魏忠贤的生祠题过诗,向李精白贿银一万两。
这就坐实了赵实是阉党!
赵净呼吸都顿住了,双眼紧紧盯着这道奏本。
原来,在这里!
瞿式稆等人早就算计好了,就在等着他发现这份供状!
赵常紧张的脸色发白,低声道:“公子,公子,烧了,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