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天,众人主要在房子里休息,中间也跟王文请了假,在文安城里逛了一下。
这文安城虽然名字上带了个“城”字,实际上却像是个大农村,里面大部分的房屋都是民房,并且房屋普遍都很矮,大多数不足三米,跟陈澈后世见的民房普遍小了一圈。
这也从侧面说明,文安城的经济并不发达,老百姓生活也并不富裕。
此外,居住在城中的军民虽然个个精神都不错,但大多面黄饥瘦,显然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这么看来,城中缺粮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应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陈澈等人看得心中有些凄然,也明白自己身上的使命任务多么重要。
第三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澈等人知道今天凌晨要执行任务,睡得很轻,很快起身开了门。
门外的果然是王文,他身后还带着一队人,因为天还没有亮的原因,并不能看清楚人的相貌,陈澈数了数人影,大概有二十多个。
“你们行李收拾好了没?”王文问道。
“收拾好了!”陈澈等人提前一天就已准备妥当。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赶紧跟上。”王文点头,带着众人向西边的西康门走去。
到了西康门,守城的卫兵队长换了个高个明兵,不是前几天的谢家声,不认识王文,拦住众人要查验令牌。
王文有些恼怒,但想到有任务在身,也没有跟守城卫兵斗气,依言出示了令牌。
“王千户,原来是您,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不要介意。”高个卫兵队长看到令牌上的字后,吃了一惊,连忙把令牌还给王文并道歉。
众人出了西康门,又往南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海边。
海边已有两艘小船在等着,船夫看到众人过来后,立即挥手示意,同时把船划到了岸边。
众人分成两队,分别上了小船,船夫立即划着船离开了岸边。
小船不大,约十米长,三米宽,陈澈、李俊、杜星云、张定远和另十名明兵共坐在一条船上,再加上二名船夫,一共十六人,一下子就把船塞得满满当当。
“这船太小了啊!”陈澈看了看拥挤的小船,脸上有些失望,在心里嘀咕,划着这条船去福建,不知道明年这时候能不能到。
“兄弟,咱们等下先去下川岛,等会还要换船。”像是看出了陈澈的想法,同船的明兵队长说道。
“哦。”陈澈点头,看明兵队长年龄稍长,脸庞廋削却带着一股英气,问道:“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我是戚思彦,我看你年纪比我小,可以叫我戚哥。”戚思彦回答道。
“戚大哥,我是陈澈,今年十九岁。”陈澈立即也通报了自己姓名。
通过与戚思彦的对话,陈澈了解到戚思彦竟然是戚家军的后人,此时的官职是正六品的百户。
“戚将军,久仰!”
得知戚思彦的身份,陈澈立即起身向戚思彦行礼。想当年,戚家军大破倭寇和后金,是多么的风光!
可惜后来戚家军在朝中的仰仗张居正被清算,连带着戚家军也被清算,戚家军三千主力在东北被自己人蓟州总兵王保诱杀,剩下的残兵也在天启元年与后金的浑河血战、辽阳之战中全军覆没。
如果朝廷一直支持戚家军,戚家军的灵魂人物还在,戚家军的主力没有死在自己人手中,后金是否还能崛起进而占领中原都未曾可知。
“陈老弟,过奖了,你年纪轻轻就能杀鞑子建功立业,老哥佩服。”戚思彦在刚才的对话中也知道了陈澈的事迹,起身回礼。
就在双方对话的过程中,船夫将船慢慢地划到了下川岛。
到了岛边,果然如戚思彦所说,有两艘大船已在等候。
这两艘船分别是水龙号和山君号,比刚才的两艘摆渡船大了许多,船长将近十丈,宽三四丈,高一丈多,上面还立着几根巨大的桅杆,看起来极为壮观。
“我们文安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船!”陈澈看到水龙号和山君号后,仰着头,惊叹不已地说道。
“当然了,不然的话我们怎么能坚守文安城那么久。”戚思彦点点头,其实文安城被围以来,虽然也通过陆路筹集粮草,但主要的还是靠海路。
“我们还有多少艘这样的大船?如果大船多的话,咱们完全可以靠海运啊!”陈澈激动地问道。
“以前有十多艘,现在就剩这两艘了,还是最近才重新修好的。”听了陈澈的问话,戚思彦神色又黯淡下来,接着道,“鞑子后来发现我们有海船运粮,特意从广州、宝安等地调来了水师,攻占了旁边的上川岛,封锁了海面,我们的船只陆续被击沉,所以只剩下两艘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澈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掉了下去,上川岛就在下川岛的东边,他们要去福建,必然要经过清兵控制的上川岛的海域,之前十多艘船被击沉得只剩下两艘,说明此行危险万分。
“嗯,正因为如此,我们这次一定要去福建,取得延平王的支持,否则文安城难以坚守。”戚思彦叹了一口气道,这次他们去福建,也带走了文安城最后两艘大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陈澈等人听了,突然感觉肩上似乎重了很多。
……
王文带领十多人上了水龙号船,陈澈、李俊、杜星云、张定远则跟着戚思彦等人上了山君号船。
山君号船的船长是何远,早早就站在船头迎着众人,等众人到了船上,便一边领着众人参观整条船,一边向众人介绍了山君号的情况。
山君号船是按照货船设计,船体甲板以下基本上都设计成了互相分隔的十三个货舱,每个货舱可载近二十吨货物,整条船满载近二百吨货物,在船舰(船尾)的甲板上建了两层高的生活区,船员和陈澈等人工作、休息的地方就在这里。
参观完山君号不久,水龙号旗船那边就下达了开船的命令,山君号收到命令后,便跟着水龙号缓缓驶向了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