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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门口闹了挺大动静,徐光坤循声赶来,就看到了令人费解的一幕。
师爷无力的摊在地上,背靠着被关闭的大门,昂头望天,面色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感慨,似哭似笑,犹如这梨花县的天气一般,端是个千变万化,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光坤看了良久师爷的变脸好戏,终是没忍住问道:“师爷,你这是在干嘛?”
“我没事。”师爷摸了摸眼角的几滴晶莹,嘴硬道:“今夜的风沙真大,居然迷了我的眼睛。”
今夜风儿是有些大,但徐光坤怎么看都觉得师爷不像是被迷了眼睛,而是被门外那一道道情真意切的“青天二老爷”迷了心。
装模作样的师爷让徐光坤看的好笑,不过,他也没有不识趣的拆穿。
只是说道:“到饭点了师爷,我亲自下厨做了宴席庆祝。”
师爷把心思藏在心底,站起身向着他走去。
“走吧,吃饭最重要。”
两人越走越远,只有空气中传来调笑声。
“师爷,你不是说安全最重要嘛?”
“和你混了这么一段时间,突然觉得吃饭也挺重要。”
“你啊,你啊….”
……
一夜过去,县衙没收穷苦百姓银子的消息已经传开。
两大家族的人觉得不对味起来,一大早就聚集到了县衙门口讨要说法。
“说法?”
被一大群人盯着,徐光坤毫无畏惧,他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门廊上,状作不解的问道:“什么说法?”
黄家家主黄宗仁和张家家主张鸿运,越过人群,走到最前方,直面徐光坤。
张鸿运首先开口:“县令大人,您不是说借着剿匪的名头收刮百姓,完事之后三七分成吗?”
“老张,你还和他客气什么!”黄宗仁是个脾气暴躁之人,他紧随其后,抬手一指徐光坤,质问道:“靳玉成,你什么意思,你敢骗我们?信不信我们让你走不出这梨花县!”
“骗你们?”徐光坤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们三七分成这种话了,我从头到尾都只说了剿匪,捐钱也是你们主动捐的,我可没逼你们捐。”
这话一出,黄宗仁更加愤怒。
“你放屁,你要是没说好,周四郎怎么可能给你捐钱?”
徐光坤对着周府方向抱了抱拳,洒然一笑。
“周老爷可是我情同手足的亲兄弟,见我要银子,给我银子不是很正常吗,至于你们为什么要捐,我就不清楚了。”
这一下黄宗仁也明白过来,自己等人被两人联手当猴耍了。
怪不得,今日周家的人没有出现,只有自己这两家来了,自己刚刚还以为周四郎不知道这事,还派了人通知,现在,周四郎指不定在家笑成什么样……
黄宗仁越想越气,怒极攻心之下,哪还有半点理智,回头看了一眼带来的众多家丁,举起手就要挥下,发出命令。
张鸿运一把拉住了他,提醒道;“聚众袭击县衙,按照乾朝律法,谋反大逆,不分首从,凌迟处死,亲族年满十六岁以上皆斩,老黄不要冲动!”
“走开。”黄宗仁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身后可是王爷,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挥下高举的手。
”都给我上,把所有银子抢出来。”
家丁护卫,排山倒海似的冲击而来。
徐光坤皱了皱眉。
不过,他烦躁的不是这些人强闯县衙,他烦躁是为什么张家没动手,只有这黄家动手了。
不是说两个都是没什么脑袋的人吗?
他沉思间,一道口哨声响起。
柳刚放下吹口哨的手,摸出一根绳子,从徐光坤身后冲出,紧接着大批柳家寨的人也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黄宗仁带来的所有人和他本人都被五花大绑。
“谋逆大罪。”徐光坤吩咐道:“刚子,把这些贼人关起来,再带人去把王家所有人抓来。”
“是。“柳刚点头应是。
徐光坤看着站在原地,脸色难看的张鸿运打趣道:“张大人也想谋逆吗?”
“不敢。”
“那你还不走,在这干嘛?”徐光坤拍了拍身后的门,“这县衙还有人报案呢,张大人别堵着路。”
张鸿运沉默片刻,说道:“大人,你与周四郎合作就是与虎谋皮,我两家倒了,他就要对付你,他身后有王爷,你斗不过的。“
“什么王爷,好大个王爷?”徐光坤疑惑问道:“王爷还能大过圣上,大过这乾朝的律法不成?”
见徐光坤如此冥顽不灵,张鸿运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贤弟,好气魄。”
等人彻底消失不见,周四郎施施然的鼓着掌从门后转出。
“好大个王爷,这话说的真是个荡气回肠啊。”
“嘿,哥哥知道我的,就喜欢装腔作势。”徐光坤上去搂住他的肩膀,向着县衙内部走去,“走吧,分银子了,我的好哥哥。”
周四郎调笑道:“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徐光坤拍拍他的肩膀:“哥哥别打趣我了,你的自己带走,剩下的一人六万两。”
…..
与此同时。
“咚咚咚。”
聚集县衙不远处的茶馆之内。
张鸿运望着县衙方向,以手敲桌,缓缓思考,良久后,他唤来身后的管家。
“这黄家玩完了。”
管家问道:“大人,这不是好事吗,他们一完,这梨花县的生意就空出一部分,这县令和周家吃大头,我们也能分一部分。”
“分个屁。”张鸿运摇头苦笑,“这两家估计要合起来对付我了。”
“老爷。”管家悚然一惊,“那怎么办?”
“我写封信给王爷,你用信鸽送过去。”
“是。”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徐光坤吃过午饭就跑到了后花园晒着太阳,发散思维。
就如张鸿运说的一样,和周四郎合作是与虎谋皮。
这另外两大家族被弄死以后,周四郎万一直接掀桌子不玩了,通知秦王过来,自己就完了。
所以他才会通知人把蜀王吸引过来,想办法去靠上蜀王这座大山,到时候两个王爷互相牵制,自己再和这周四郎板板手腕。
可是。
这黄家是完了,这张家却是跑了,这一跑,他身后的王爷估计也要亲自下场。
又是徒生变故…..
“唉,这梨花县的聪明人真是多如过江之鲫啊。”徐光坤看着太阳,发出感叹,“也不知道那些说古代人淳朴的专家是他妈的怎么得出的结论。”
“相公。”
徐光坤正寻思间,身旁传来一声动听的声音,一双素手攀上了他的脸颊,先是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又移到太阳穴缓缓按压起来。
“娘子。”
徐光坤转头,就瞧见柳如烟满脸温柔的看着他。
“相公,很累吗?”柳如烟劝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太累了,我们就带着这些银子走吧,也有几万两白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