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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眼儿哥，我们回来咯，给你买了根乖桑桑的拐杖。”
陈志递给我一根黑色的竹节拐杖，还真挺漂亮的，可我刚刚三十多岁，都开始用拐杖了，何其悲哀。
“有没有那种能变成小板凳的？而且忘了让你们给我买点儿打虫药了，这两天吧，我吃了点儿刺身。”
……
我们坐在车里胡乱吃了饭，张海突然拉开了车门。
“我还有事儿，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我下意识把他拽住，“你去上哪去？”
“你管那么多，我自己的事儿。”
我还是不松手：“你能有啥事儿？”
他气得抬手就打我：“我他妈咋就不能有事儿了，你欠打是不是？咋了你就神经兮兮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我看见他死了吧，虽然知道那只是假象，但多少还是有点儿受影响。
“你这趟要回东北，我不跟你一起走，我得回去找找张峰那个瘪犊子，他这两天又没动静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多嘴了，我都忘了张峰那个是非精了，我刚这么一想张海就伸手指着我脑门子：“我这辈子摊上你们这样俩弟弟真是造孽了，腿儿都要溜细了。”
我躲避着他的眼神，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陈志和光头非要送他，他就是不同意，非要自己走，最后烦的他差点儿把我们三个扎堆揍一顿。
张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就跟个漂泊不定的旅人一样，风尘仆仆，来去无声，如果是在画里，他应该是灰色的。
光头又开始八卦：“不会是那个张峰又干啥缺德事儿了吧？他那种人咋能有这样的哥哥呢吗？”
“惯的呗，有的人他就算是挨揍，也是被惯的那个。”
就像我也是被惯出来的，虽然我没张峰那么缺德，但也没干啥正经事儿。
我拄着拐杖又爬回车里，陈志那边已经和容远联系过了，阿丽亚的骨灰还在他那儿，我直接把夏吾那块儿石头给他就行，他会带回且末找个合适的地方。
车子又晃到了那座老居民楼的楼下，这楼可太旧了，真挺适合收留这些生活困难的人的，但凡生活好点儿他都不能愿意住这儿，效果堪比大米里头掺沙子。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他们？”
陈志帮我提着行李，正看见巷口有几个人慢慢悠悠走过来，就是容远带着两个老爷子，手里还提着吃的，应该是出去买饭了。
“这小伙子，天天不知道给老爷子做口热乎饭，真够不孝的。”
我拄着拐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辈分都涨了。
“呦呵，小伙子，摔着腿了？”
佟叔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招呼我往楼上走：“走走，屋里有药。”
老四爷笑呵呵地跟在我们身后：“现在你这腿脚还不如我们两个老头子利索，我还是个瘸子。”
“那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
话音刚落，佟叔的手直接穿过楼梯栅栏拍在我脑袋顶：“口出狂言！”
身后的陈志和光头开始偷笑，被我拿着拐杖一人来了一下：“幸灾乐祸！”
进了家门容远就领着我去了一个小房间，阿丽亚的骨灰就在这儿，用一个黄色的绸布包着。
我从包里拿出那块石头来。
“这些东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但是这确实是夏吾。”
容远看着我没说话，但他也没难为我，脸上的意思就是：你说是就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