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这儿吧,这儿行不行?”
此时狂风依旧,漆黑的平原上摇晃着各种灌木枝条,倒影在地面上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我们几个将车停在一个平坦安全的地段,车灯一关,我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但这短暂的安心之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慌乱。
我抱着笼子蹲在一棵灌木附近:“这地方人够少了。”
我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这地方没什么人后,将笼子放倒在地打开小门。
“滚蛋吧小丑娃。”
笼子里的红柳小娃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回头看了看我们。
“快走吧,大晚上的难看死了,衣服也不穿,不够你嘚瑟的。”
我把原本用来罩笼子的黑布扔在了它头上,“送你个披风。”
小红人把黑布扒拉下来抱在怀里,又看了看我们,这回它没有多做停留,迈着小步飞快地跑了。
我们几个大男人看着它逐渐消失在密集的灌木丛中,心里可算是松了口气,阔克和红柳娃的事儿都搞定了,该穆拉了。
我回头看向背着穆拉的波拉特。
“你不是他爸也算是他哥了,你决定吧,准备埋哪儿。”
波拉特四周看了看,迟迟下不了决定,他的纠结我其实也能理解,这地方实在是荒凉,任谁可见不得自己拉扯大的孩子就这么独自被埋在这儿。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咱们这是真没办法了,人根本带不回去,你就算背着走回去都不可能,那些盗猎的人下手太狠了,不查个底朝天死亡证明你都开不出来,火化就别想了。”
波拉特低了下头,把后背上的穆拉往上颠了颠,穆拉的胳膊都不带打弯的,应该是已经硬了。
还没等波拉特做出决断,旁边的张海突然说了句:“我觉得这儿不太行……”
“咋啦?有情况?”
我赶紧四处看了看,可是除了那些鬼手一样的灌木还真没看见别的。
张海用脚跺了跺干结的地面:“这地方,咱们挖不动。”
“哦……”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连铲子都没有,这就尴尬了。
但我们还要继续去找光头和陈志,总不能背着一具尸体,一般人可扛不住这个重量。
眼下我们三个没一个对这地段熟悉的,全都是睁眼瞎,我对这地方唯一的认知来源于刘朝荣,突然,我想起了他的一句话。
那天,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那地方像海绵地。
具体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记得他说的那个地方是软的。
“刘朝荣说过,艾比湖曾经的湖床湿地是软的,但是我不记得在什么方向了,这哪儿哪儿都差不多啊。”
张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能记住啥?再好好想想!一句一句想。”
“行行行,我想还不行么。”
我开始逼着自己回忆刘朝荣当时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他说这儿爱刮沙尘暴,水位下降,牧民搬迁,然后他指着哪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