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双手解下流星箭郑重的放到地上,再捧着满月弓放到流星箭的旁边,微微仰头看着陆万里,虔诚的目光好像是在注视着他的神明。
“公子,我手中有西陵杨家残害能力者的证据,以及杨家劫掠平民为奴、豢养异兽助其繁殖的证据。”
狸奴说完,突然举刀剖腹,给程九九惊得睁开了一只眼睛。
陆万里也有些意外,“这狂沙石漠的水土难道就这么好,能养那么多异兽?西陵不是只有他杨家一个,异兽的事却从未露过端倪。”
狸奴面不改色的抠挖出藏在自己腹部的留影石,这下子就连张辰逸和林笑笑都睁了眼,暗暗抽气:这小子对自己也太狠了!
“杨家有一支神秘的驭兽师队伍,时常押货外出,每次他们一走,密室里的异兽都会变少,曾经有几个下人目睹了他们出行,直接就被灭口了。”狸奴说。
陆万里用清尘术弄干净留影石上面的血污,注灵打开留影石,没让悄悄歪头的小黑龙看到留影石里面那些让人不适的血腥残.暴的画面。
但程九九手快,她自个拿了个留影石看,看了两眼杨天齐蒙眼射人将其虐杀的画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个杨天齐真是该死!”
陆万里:“……嗯,他该死。”
张辰逸也拿了个留影石……“诶?这一个录的是杨天齐被杀的影像……呃,狸奴你……”他朝狸奴比了个剪刀咔嚓一剪的手势。
狸奴愣了下,第一反应是摸摸染了血的上衣口袋——“哦,不小心划破口袋掉的,和证据混到一起了。”
林笑笑看懂了张辰逸的手势,顿时凑过去要看,张辰逸连忙躲,“这种辣眼睛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程九九:“???”
她也好奇,正要起身,腰上骤然一紧,被禁锢着哪也去不了,“……队长,你太粘人了。”
陆万里顿了顿,没收了她手里的留影石,接下来的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杨家的人随时可能折返,都收收心神,抓紧时间休整。”
“……”程九九瞬间端正坐好,闭上双眼:好奇心已死,勿扰!
林笑笑和张辰逸则各自后撤了一步,结束打闹,专心调息。
狸奴吃了药,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流失过多的血却没办法立刻补回来,只能慢慢调养,可他坚持跪着,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执拗。
“……坐着吧,不必如此。”陆万里淡淡道。
狸奴不想拖后腿,所以也没坚持,听话坐下。
“狸奴,你应该知道监察司会不定时不定点的到各大世家巡视吧?为什么没有把证据提交给监察司?”陆万里问。
狸奴坦言:“他们和家主亲如兄弟,我不敢。”
……也难怪唐前辈要毁了西陵的监察司大楼,藏污纳垢的是得挨雷劈。
陆万里再问:“那些驭兽师押的货是什么异兽?往哪个方向走的?”
狸奴斟酌道:“我只在密室里看到过老鼠、蟑螂、和肉瘤子,都是在门口发现的,没有深入过;我倒是跟踪过那些驭兽师,但是很可惜,我能去的地方有限,次次都跟丢了。”
陆万里沉思一瞬,换了个问题:“三方会谈是什么?”
狸奴摇摇头,“不知道……抱歉。”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陆万里看了眼腕表型号的智能机,“这里没有信号,先休息吧。”
·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大仇得报,狸奴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晨光晃眼,狸奴迷迷糊糊睁开眼醒来,看见满天朝霞,彤云似火,紧接着金灿灿的阳光勾勒出白云朵朵,澄蓝的天空叫人一看就欢喜。
狸奴怔怔地坐起来,视线微动,看见了不远处并肩坐在石头上看日出的程九九和陆万里。
狸奴蓦地笑了下,松快的伸了个懒腰,低声呢喃:“真是个好天气。”
……
“该死!一个晚上了,那个贱奴能跑哪里去?”
“真是猫不成?”
“那个贱奴带着天齐少爷的头颅和精神体,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有好些人潜入了飞舟,其中有两人行事非常隐秘,要不是被误伤给炸了出来,我都未必能够发现他们,但那两人的修为委实不高,全靠身上的隐匿斗篷遮掩行迹。”
大长老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控制室里的那一个我更是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行踪,最后才会被算计,错失了抓住狸奴的最佳时机。”
“按照供词来看,狸奴表现的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连那番疯话都和往日没有区别,倒是天齐少爷的身上出现了一点反常的地方。”
“啊?天齐少爷哪里反常了?不就是平常那样……”
“以天齐少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自残伤害自己?他只会打死狸奴!”
“这么一说也是哈……”
“那就奇怪了,如果天齐少爷身上的鞭伤是狸奴打的,可狸奴那点可怜的修为能干什么?他连鞭子都不可能抢得到,再者有身契在,他一旦起异心,天齐少爷要按死他易如反掌。”
“我觉得主要是吧,天齐少爷还带着狸奴到门口遛了遛,若真有什么不对劲,依天齐少爷那性子不可能还会装作无事发生的跟着狸奴回房。”
“……”
“所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看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有人帮狸奴掩藏了行踪,我们才会到处都找不到人……如果天齐少爷身上的鞭伤就是他自己弄的,那么整件事的脉络就非常的清晰了。”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鞭伤是天齐少爷叫狸奴持鞭打的,以此获得心理上的刺激?”
这话一下子就给这群老头干沉默了。
虽然杨天齐性格扭曲变态是事实,但大长老想来想去,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有一些神念师可以直接控制活人的精神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操纵他们的言行举止,甚至是人生。”
“你是说南安陆家的三小子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