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不久,便有丫鬟来传,说是王夫人有请。贾琏和王熙凤对视一眼,便匆匆往王夫人院子走去。
到了王夫人房中,只见王夫人神色严肃,待他们行礼后,缓缓说道:“凤儿,如今你已嫁过来,我也老了,没那个精力了,这管家之权便交到你手上。你要秉持公正,不可肆意妄为,一切以贾府的体面和利益为重。”王熙凤心中一喜,但面上仍恭敬有加,“太太放心,我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太太所托。”贾琏在旁也说道:“太太既有此安排,凤儿定能胜任。”
王夫人微微点头,“这贾府上下人多事杂,每日开销、人员调度都不是易事,你需得细心。账房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你明日便可以去熟悉情况。还有各处的婆子丫鬟,若有犯错,该罚便罚,该赏便赏,不可姑息。”王熙凤忙应道:“是,太太,我记下了。我定当勤勤恳恳,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有什么疑难,再来向太太请教。”
从王夫人院子出来,王熙凤难掩兴奋,对贾琏说道:“哼,你瞧,太太到底是看重我的。我定要让这贾府在我手中焕然一新,让那些小瞧我的人都看看我的本事。”贾琏笑着打趣,“你呀,可得悠着点,别太操劳了,管家虽好,可也别累坏了身子。”
回到自己院子,王熙凤便坐在桌前,开始盘算起来。她叫来平儿,“平儿,你去把府里的账本拿来,我今晚便要看看。还有,你去知会各房的丫鬟婆子,明儿个我要在议事厅见见她们,我得先摸摸底。”平儿应了一声,便快步去了。王熙凤看着平儿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光芒,这管家之权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施展抱负的大门,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贾府在自己的管理下井然有序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多时,平儿就将账本取了来,厚厚的一摞放在王熙凤面前。王熙凤轻轻翻开,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纤细的手指在账目上划过,时而皱眉,时而点头。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条目,在她眼里就如同战场上的排兵布阵,容不得半点差池。
“哼,这采买上的花销有些大了,怕是有人中饱私囊。”王熙凤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账本里的些许猫腻,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心里已经盘算好,要在明儿个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下人。
一夜未眠,王熙凤将账本翻了个遍,心中已有了计较。第二日,议事厅里丫鬟婆子们站得满满当当。王熙凤缓缓步入,眼神威严地扫过众人。众人见状,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今儿个把你们叫来,是有些话要问。咱们府里的开销,每一笔都得清楚明白,若是让我查出谁在背后耍花样,可别怪我心狠手辣。”王熙凤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丫鬟婆子们身子微微颤抖,齐声应是。
随后几日,王熙凤雷厉风行,整治了府里不少积弊。下人们做事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贾府上下在她的铁腕管理下,风气竟有了焕然一新之感。而王熙凤,在这贾府的权力中心,越发如鱼得水,她的名字也在众人的敬畏中被传得更远。
绛芸轩“二爷,我熬煮了燕窝莲子羹,您吃用一些再读书”袭人柔声说道,宝玉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向袭人,眼中满是笑意,“还是袭人你最贴心,这燕窝莲子羹最是滋补,难为你费心。”说罢,便要伸手接过。
袭人轻拍了一下宝玉的手,嗔怪道:“二爷且慢,这羹还烫着呢。”边说边将盛着燕窝莲子羹的碗放在桌上,拿帕子垫着端起,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到宝玉嘴边。宝玉就着袭人之手吃了几口,只觉入口香甜软糯,暖融融地滑进胃里,读书的倦意消散了几分。
“袭人,你这手艺越发好了,吃了你做的羹,再看这书都觉得有趣许多。”宝玉赞道。袭人微微一笑,“二爷喜欢就好,您近日读书辛苦,可得好好补补。若是累了,便歇息片刻,莫要熬坏了身子。”宝玉点头应着,拉着袭人在身旁坐下,“待会儿你跟着二爷我去梦坡斋再拿几本书来,这几本我已熟读,也该还回去了。”
袭人轻嗔道:“二爷,您才刚歇下呢,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梦坡斋虽不远,可您也得缓缓呀。”宝玉却满不在乎,“我这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迫不及待要看新的书了。再说,和你一起走走,我也不觉得累。”
两人起身,沿着抄手游廊缓缓前行。园中的花开得正盛,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宝玉心情大好,时而驻足赏花,时而和袭人说着书中的趣事。袭人在旁,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温柔。
不多时,便到了梦坡斋。斋中小厮见宝玉来了,忙不迭地行礼。宝玉摆摆手,径直走向书架,目光在一排排书册上搜寻。他挑了几本心仪的,用帕子包好,递给袭人。袭人接过,两人准备往回走,刚出梦坡斋,却见贾政迎面而来。贾政下朝归来,神色威严,见宝玉在此,眉头一蹙。宝玉忙上前请安,袭人也屈膝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贾政打量了宝玉一番,道:“你不在房里读书,来此处作甚?”宝玉垂首答道:“回老爷,儿子来挑几本新书,以增学问。”贾政哼了一声,“读书之事,全在勤勉用心,岂在书之新旧?你莫要拿此当借口,在此贪玩。”宝玉喏喏称是,额上已沁出冷汗。
袭人在旁,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暗暗为宝玉担心。贾政又道:“你近日学问可有长进?若还是那般只知玩乐,我定不饶你。”宝玉低声道:“儿子不敢懈怠,每日都有读书。”贾政目光如炬,“既如此,我考校考校你。《论语》中‘吾日三省吾身’,下一句为何?”宝玉忙答:“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贾政微微点头,又问:“‘君子喻于义’,下一句?”宝玉不敢怠慢:“小人喻于利。”
贾政眉头稍缓,却又道:“那《孟子》里‘得道者多助’,后一句是?”宝玉道:“失道者寡助。”贾政负手踱步,“《大学》有云,‘知止而后有定’,后面呢?”宝玉答道:“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