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棋不笑了。
他站直身子,与廉肃平视,平时总是因为嬉笑显得没有距离感的五官,在不笑时骤然冷峻下来。
旁观的甘甜突然发现,两人的五官轮廓竟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廉肃的五官更立体,有几分异域的混血感,看起来更冷硬、也更成熟。贺棋的脸更亚洲一些,五官轮廓更精致,眼尾下压,阴郁柔美。
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持续了三秒,快到像是甘甜的错觉。贺棋率先结束僵持,回头看了甘甜一眼,双手举过头顶,投降似地离开。
廉肃看到露台桌子上的文件册,眼皮跳动两下,“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管。”
都不要管,不是都不要信。廉肃的病是真的。
“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巴。”
“不理他就会疯。”
“恨不得为你去死。”
……
甘甜忽然很热,呼吸的存在感也很强。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乎有重量,让她感觉到被触摸一样的不自在。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是干渴的。
原本是有事的。
他们的话题并没有结束,不是吗?
但经由贺棋的搅局,廉肃不想说了,他怕此时甘甜的僵硬是因为误会他有企图心。
“猫的状态还不错,”廉肃有些难过,漆黑的眼黯淡下来,“有些营养不良,还需要留院观察感几天,别的都还不错。”
甘甜瞥到他的手背,想到他撑在浴缸边缘的样子,起了身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偏开眼,干巴巴地回答:“那就好。”
“你要把它带回去养?”廉肃问她。
甘甜不知道廉肃的慈善事业,让他帮忙照顾已经很打扰,打算等猫完全健康,再带走找领养,于是点头。
“那这几天你先住下,”廉肃面无表情,“到时候跟猫一起走。”
为什么要等猫好了再跟猫一起走,前言后语毫无逻辑,但他莫名其妙地说出口,甘甜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
好奇吧。
好奇他的病。
甘甜躺在床上,逼自己闭上眼睛。
晨起时廉肃和贺棋都不在,廉肃给她留了司机,送她上班。午餐时间保安室给办公室打电话,说有人来给甘老师送东西。
她匆忙咽下嘴里的饭,急急忙忙赶过去,见到单手拎着她手提包的叶思灼。
“一早,你爸妈打电话到叶家要人。”
什么要人,真正想要的钱。
真想找她,没什么比来她学校找她更简单的方式。连叶思灼都知道,甘家父母哪里会不知道,还用打给叶家要人。
包里她的证件钱包都在,全得好像要放她出门度假。甘甜合上包,“打扰你们了。”
“我没觉得打扰,电话是打给我妈的,”叶思灼闷闷笑了两声,“我妈倒是气得不轻。”
甘甜大概能想到甘家父母说了什么,“他们应该是逼你爸妈认下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