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叔的儿子,也就是小男孩的父亲,神色如常的看着两人的方向,说道:“老板做的是赌石买卖料子的生意,上手的料子数量肯定也不少。除了皮壳的颜色之外,眼睛能看到的表现,手上都能感知的到;相反,手上能够感受到的,眼睛却未必能发现。”
王屿点点头,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观点。
赌石本来就是个人有个人的观点,只要在实践当中能起到正向的结果,那就是好方法,没必要非得去统一。
但是他很想能跟海大叔聊一聊关于他总结出来的上手经验,肯定比他们这种耳聪目明的人心得要多。
把自己的想法跟小男孩的父亲一说,对方就询问了海大叔的意思。
等海大叔答应之后,小男孩的父亲边说道:“我给你们当翻译,应该能最精准的翻译出我父亲的意思。”
王屿叮嘱哥丹觉好好配合那对也木西兄弟之后,便搬着凳子来到海大叔那边坐定,看着小男孩的父亲,说道:“有劳。我主要是想跟海大叔学习学习取取经。像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那可是千金难换,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这番话说的极为给对方面子,海大叔在听到自己儿子翻译过来的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满足。
“我父亲说,他现在只要把料子拿在手里,大致的摩挲一遍之后,脑海里就能大致出现料子的轮廓。然后判断重量跟大小相不相符合。其他的那些像油壳蜡壳还是砂皮,上手摸索第一遍的时候心里也就有数了。”
王屿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虽然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去摸料子,但是这三种皮壳上手的感觉,的确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但这也只是最初步的。
海大叔又说了几句话,小男孩的父亲则继续翻译道:“父亲说,接下来的重点就是确定料子上的纹路。有些料子是单一方向的刀砍纹或者是纵横交错的马蜂窝,还有完全无迹可循的风化纹。”
王屿听完之后想到一个相对关键的的问题,开口问道:“那如果是纹裂这种,海大叔又是靠什么辨别的呢?”
小男孩的父亲将这句话翻译给自己的父亲听,然后又冲王屿说道:“我父亲说,关于这个问题,就要把老料子跟新料子分开说。皮壳足够老的料子,表面的风化纹路是很明显的,这种料子的周身如果存在相对较为明显的贯穿裂之类,裂痕的位置跟旁边的玉肉比起来,会下陷几毫米。”
“而皮壳相对没那么老的料子,裂痕位置的高度差没有老料子那么明显,但是纹裂存在的地方,摸起来会有一种有规律可循的相似感。这种时候就要注意看是不是有比较明显的纹裂。”
王屿恍然大悟。
看起来,海大叔说的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人永远都是最会利用解捷径的生物,当眼睛可以直观的看到一切的时候,就不肯再用其他的方式来重新定义眼前的事物。
这大概也就是海大叔说的,手能感知到的,很多时候用眼睛却反而看不出来。
看到王屿的反应,小男孩父亲的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也终于相信王屿是真的想要跟海大叔讨教。
虽然海大叔借自己儿子的嘴传递出来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但对于王屿来说,却像是窗户纸一下就被捅破了般心里透亮。
只不过,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想要能学以致用还需要大量的探索磨合验证,最终才能变成王屿自己的经验。
他出神的想着,突然又听到小男孩父亲说道:“不过,我父亲倒的确有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一个特点。”
王屿好奇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小男孩父亲说道:“可能这就是命吧,我父亲的手从我记事起就非常特别。矿上也木西生来就是跟泥巴石块打交道,别人的手从来都是茧子摞茧子,时间长了手跟料子皮壳差不多,但是我父亲的手不管怎么折腾永远都超乎寻常的细嫩。不知道的人看到他那双手,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个也木西。”
这话说完,王屿下意识朝海大叔的双手看去。
都不用跟别人比,就眼前海大叔跟他自己的儿子,两双手放在一起,也是高下立现。
抛开手上的皱纹不说,海大叔那双手看上去居然比自己的都要细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