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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
面容愈发苍老的黎明大师确认了一下，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研究机器人了？”
韦杰早有腹稿，回道：“机器人拥有超越天使的服从性、制造精度和工作效率，是大规模制造业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们天使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天宫星上吧？
向宇宙扩张，离不开工业的支持。
我们理论研究所应该走在整个文明科技发展的前面，为其他研究所搭建理论基础。
不仅仅是机器人，未来我会在很多领域进行尝试和探索。哪怕用不到，也可以当作科技储备。
有备无患。”
黎明大师笑了，表示赞赏道：“你是对的。年轻人思维活跃，充满干劲和对未知的探索欲，是文明活力的源泉。
你们年轻学者才是天使的未来。
我原先打算等你试航回来，就卸任理论研究所首席学者一职，让你担任首席学者。这样你的权限就变大了，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刚刚听了你的话，我觉得自己还是保守了。你的能力和思想境界已经足够成为理论研究所的首席学者了，等会我就去王宫，向天宫王举荐你。”
韦杰吃惊地望着黎明大师，心说我只想造机器人，没想‘谋朝篡位’啊，怎么和当首席学者扯上关系了？
“黎明大师，您这是？”
黎明大师面露忧色，偏头看着办公室窗外怔怔出神，许久后才说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天宫王统一天宫星后出现，十四星年以来越来越强烈。”
韦杰问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天使文明的活力正在衰退。无论是学者，还是战士、平民，都慢慢变得浮躁、享乐，精神上怠惰了，已经没有十四星年前那样斗志昂扬和干劲十足了。
站在天使六万年历史尺度上观看，我们现在的生活环境远非历史上任何一刻可比。
似乎变好了，前所未有的好。”
韦杰眉头微皱，脸色凝重起来，轻声问道：“大家都觉得好，您为什么觉得不好呢？”
“因为我觉得天使文明能更好。”黎明大师目露追忆道：“你们没经历过几千年前那段艰难求生的岁月，体会不到落后挨打的凄惨。
几千年后，我们变强大了，但在宇宙中就真的无敌了吗？
远的不说，就说曾经驱使本森巨人奴役我们的艾尔索普人，他们的科技实力可能还在我们之上。如果他们卷土重来，我们抵挡得了吗？”
韦杰低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黎明大师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天使虽然拥有超级基因，身体素质远超寻常碳基生命，但毕竟不是机器，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能量。
为了减少能量消耗，机体会自发地减少活动，所以惰性可能是刻进所有生命体基因里的东西。
一旦惰性影响了文明个体的精神内核，由个体形成的文明就会受到影响。
逐渐丧失活力，安于现状，在自我消耗中堕落，直到消失。
这可能是宇宙中绝大多数文明的归宿吧。作为享受幸福的文明个体，我应该感到满足才对，可总感觉不对劲，我们的文明应该更好啊。”
韦杰无言以对。
过去八年，他模拟的都是地球人的人生，大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头顶同一片天，科技水平、寿命总体上相差不大，从没考虑过黎明大师的‘担忧’。
此时被黎明大师触动，韦杰心中也莫名地产生几分忧虑和恐惧，好像有一种极强的恶意袭来，浑身发寒。
他定了定神，皱眉道：“黎明大师，您可能想多了。未来的事情我们谁也说不准，或许天使会越来越好呢？”
黎明大师想了想，忽然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胡思乱想。韦杰，你去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