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寒下意识想要迈步朝他走过去，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
方才他便已然醒悟了，他这样的人是留不住任何人的，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他依靠，与他相伴，他只能踽踽独行，一条路走到黑。
既如此，那又何必再去强求，何必再去讨好，何必再抱有期待。
他与祁无妄不过是奔着同一个方向短暂同行一段路，最后终将分别，到头来还是祁无妄更加通透，一直对他冷淡如初，从未允许他走近。
他如今也明悟了，适当保持距离，其实对两人都好。
楼云寒定定地看着祁无妄朝他走近，眼中不再有从前那抹温柔的神色。
祁无妄走到他面前，见他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便道：“走吗？”
楼云寒点了点头：“走吧，抱歉，让你久等了。”
“无妨，你晋升成功了？”
“嗯，成了，多亏了你的解药。”
祁无妄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再无话说。
按往常来说，楼云寒便会找一些话头来询问这几日祁无妄的收获。
但楼云寒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眉眼深处有一抹淡淡的倦。
两人走了没多久，祁无妄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楼云寒也回过神来跟着转过了头。
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出来！”祁无妄冷冷开口。
一个人影犹犹豫豫地从一棵树后现了身。
祁无妄看着来人眉头紧锁，“为何跟着我？”
来人可怜兮兮地靠近：“老大，越家已经在城中大张旗鼓地搜寻那些逃跑的武者了，我不跑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行行好，让我跟着你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楼云寒闻言也了然了此人的意图，他静静站在一旁，看祁无妄自己如何选择。
祁无妄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楼云寒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继续跟上。
周尚盯着祁无妄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片刻后他便喜笑颜开地追了上去：“老大！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心！日后我便是你头号小弟！唯你马首是瞻！你随意使唤！”
祁无妄自是不会搭理他这番话，他只道：“我们此去树人国亦是危险重重，我无暇顾你。”
“我明白！”周尚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放心，我虽境界不怎么样，逃命的本事却也算上乘，老大不必顾我，我自己能保住自己的命！”
“那你又何必跟我？”
“嘿嘿……”周尚挠了挠头，“那我也不能一直逃命啊，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歇脚吧？”
祁无妄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
周尚此人实力诚然不如封槐，但他确有几分眼力，他非要跟来，倒也可以一用。
楼云寒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二人互动，见祁无妄如此轻易地就又留下一人跟随他左右，他方才明白祁无妄对他当真是看不上。
他花费了那么多努力和心机才换来和他同行的机会，这人不过是几句话便做到了。
他虽是有利用之心，可这人也是明摆着想要借祁无妄这棵大树蒙阴，他们本质上并无不同。
但祁无妄对他们的态度却分明有别！
楼云寒将手藏在袖中悄然成拳。
被人如此明显的厌恶还真是无论发生多少次都无法坦然受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