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转过身来,神色如常的挠了挠胳膊,
“也不知道怎么了,中午睡了一觉身上就很痒,就想用胶带粘一下,看床上有没有小虫子。”
“这么麻烦做什么,让人重新换一套就好了。”
薄霆枭说着便把裴春叫了过来。
把时愿手里用过的胶带接了过来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时愿的心微微紧了一下。
在佣人过来换床单的时候,薄霆枭一把把她横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
时愿心思都在房间里那只垃圾桶上,唯恐佣人收拾完床单后,随手把垃圾桶拿去扔掉。
还没等她说话,薄霆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听了几句后便垂下眼帘,语气淡然道,
“知道了。”
时愿分明感觉到那只圈在她腰上的手,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出去一趟,晚饭你一个人乖乖在家吃。”
薄霆枭说完便在时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自然而然的就好像,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一样。
佣人换好床单后,习惯性的拿起垃圾桶就准备出去倒,时愿叫住她,
“桶里没什么垃圾,正好等会儿我吃水果还要用,不用倒了。”
在佣人离开后,时愿立马从里面拿出那张粘了薄霆枭头发的胶带。
换了衣服后把东西装进上衣口袋,她一刻都不在洛神庄园多呆的就准备离开。
……
天空下起细密的阴雨,车子到达医院后裴冬撑起黑色的伞,薄霆枭淡漠的推开了裴冬的手。
VIP病房里,宋慈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就像之前她睡着了那样。
只是旁边连接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直线。
身上沾着一层潮湿的薄霆枭走进去后,护士把一只红色的钱夹和一封信送到他手上,低声说道,
“薄夫人临终的时候说,信上就是她想对薄总说的话。”
薄霆枭打开那只钱夹,就看到隔层里面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
薄霆枭把这张折叠的纸抽了出来,展开后发现是他小时候画给宋慈的画。
因为时间太久,导致画都有了很深的折痕。
从小薄家便高价请了知名画家,作为他的启蒙老师,培养他的艺术天赋。
他还记得把这张第一次画的画,满怀期待的送给宋慈的时候,她只是很淡的看了一眼,说了句‘画的可真丑’。
从此他便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想不到宋慈竟然还一直收藏着这幅画。
而就在这张纸的背面,宋慈娟秀的小字写着‘我儿霆枭之初作’。
这四个字就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心上。
薄霆枭墨眸沉了沉。他曾以为宋慈从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儿子,因为怨恨薄砚国,而不待见他。
但其实在宋慈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也许只有跟陌生人才能敞开心扉。
所以她才跟时愿说,她放不下芥蒂,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
她才只敢偷偷的在他睡着的时候去看他,抚摸他的头,只敢把他的画作深深的收藏进,她最喜欢的钱夹隔层里。
那个一生都在痛苦里煎熬的她,现在终于解脱了。
薄霆枭打开那封信,就看到上面娟秀的小字写着四句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