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也学了两年,当时被赶鸭子上架,负责起了博古斋里的一些工作。
再后来,北洋过去,民国来了,可期盼中的好日子没有跟着民国一起来,日军侵华,神州沦陷。
老傅当时一怒之下就参军去了,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也曾信马由缰,气吞万里如虎,也曾起誓驱寇,复兴中华。
可惜……校长不当人,外寇未除,反倒先搞起了内战。
老傅心知这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简直可笑至极,一怒之下,寻了个机会,就此脱离,回到金家避世。
再然后,日寇猖狂,生民艰辛,老傅又坐不住了,这次他成为了红色的力量。
说到这里,老傅叹了口气,喃喃道:“敲敲打打,终究是有个好结果,到最后我找来找去,还是觉得这里最向我的心,就住下了,这不……又遇到主家你了。”
顾诚默然,老傅的故事,说到底只是个梗概,连大纲都算不上,其中艰辛困苦,除了时代里的英杰们,后人又哪里做得到感同身受。
可即使如此,顾诚也明白了老傅蜗居在这里的心境。
这老头是一世捉虎又擒龙,半生守家也报国,至古稀,别无他求,旧宅里……渡尽余秋。
总之老头再次回到这里,没打扰任何人,连当初这宅子主人的后人,金燕都不知道傅老头的身份,一直到老傅看着金燕离开,去了国外。
说到这里,老傅双眼微眯,隐约有一丝泪光,不由的摇了摇头道:“我这一辈子,说精彩也精彩,说茫然也茫然,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北洋的混乱,经历过民国的艰难,抗过日,也为无产阶级闹过革命,嘿嘿……说实话,现在死了都值了。”
顾诚几人面面相觑,你不得不承认,老傅的话要都是真的话,那这老头一辈子确实比绝大多数人都精彩的多。
老傅笑了笑道:“故事说完了,信不信,信几分,都随各位看官,主家要是没事的话,我溜达去了。”
顾诚赶紧一把拽住老傅,然后搓着手道:“老傅,你看我这些古董……。”
“主家,除了这个宣德铜炉……哪有这些一说?”老傅笑道。
顾诚沉默,有些后怕的道:“所以这炉子一定是真的吧?”
老傅又瞅了一眼,缓声道:“正所谓,有炉光怪真异绝,肌腻肉好神清和,窄边蚰耳藏经色,黄云隐跃穷雕磨。”说罢拱手道:“真正的好东西,您收好。”
顾诚又道:“老傅,我说你这一辈子又是打仗,又是革命的,怎么对古玩还这么了解啊!?”
老傅笑道:“这有什么,一来学会的东西,就是学会了,二来……革命那会,咱们缺钱啊!我专仿了几件古玩,筹措过资金,正经吃饭的手艺,哪这么容易忘啊!”
顾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傅真神人也,那啥……商量个事,以后你帮我收古玩咋样?我出钱,你出力,收回来的东西,咱俩二八分!”
可谁知道老傅看了眼顾诚,疑惑道“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收这玩意干啥?您要是有兴致,等我死了,把我收了,兴许以后也是个古董,就是劳烦您找块风水好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