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银城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多,虽已是年关将至的时节,但街道上却没有丝毫的年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瑟的味道,甚至能看见有不少人被冻死在街头,但很快便被官府的人抬走,还有一些尸体则是被城中的百姓趁着夜色搬回了家...
为了让卢凌阳不起疑心,李兆便是让阿里商行停止了施粥派粮的善举,毕竟让人卢凌阳相信,阿里商行也没有多余的粮草了。
这段时间卢凌阳不止一次派人来阿里商行求购粮草,甚至愿意花五倍的价格购买,但沈万三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在最后十万石粮草丢给卢家之后,阿里商行便是再也没有提供过任何物资。
眼下算着日子,卢凌阳手中的粮草,也顶多就够麾下二十万大军再消耗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房间里的火炉冒着热气,李兆握着一根铁棍拨弄炉子里的木炭。
沈万三则是站在一旁汇报近期的工作内容,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崔家那笔物资便已经被李兆换成了银子,而且还是以高出大唐市价三倍的价钱卖给了金夏,毕竟金夏今岁遭了大旱,这粮食自然是好卖。
这一系列的交易和运作都是沈万三在暗中操作,李兆也放心将这些事情交给他打理,毕竟这家伙在经商之道的天赋上比起黄大楼还要厉害几分,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沈万三拿着账册,认真的说道:“殿下,崔家的物资,加上那笔用来购买粮草的银子,扣去一些必要的支出,这一次咱们商行净赚了三千六百多万两银子。”
李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笔买卖就是空手套白狼,说是诈骗崔家也不为过,相当于是倒手就白赚了三千六百万两银子,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只是李兆也没想到,崔家在西北这些年居然藏了这么多银子和物资,难怪西北的税收一直是赤字,而且每次朝廷进出西北的物资都会莫名其妙削减三四成,原来这些银子和物资都进了武勋四家的口袋,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天高皇帝远的,如果换成他在西北当土皇帝,李兆同样会这么做。
李明乾知道这件事吗?朝廷知道这些事吗?答案当然也是肯定的。
但毕竟西北的地理位置特殊,不管是在皇帝眼中还是在朝廷看来,只要西北能稳定,能守住金夏和大辽,那即便武勋四家中饱私囊,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情况。
而历来的王朝也是如此,皇帝可以容忍一个拍马屁的奸臣,但却不太能容忍一个功高盖主的忠臣,都是一个道理罢了。
顾廷芳在炉子旁温着一壶酒,挥发的酒气从壶口里慢慢飘散出来,屋子里便是弥散着淡淡的酒香。
顾廷芳提着酒壶倒入面前的两个杯子,将其中一杯放在李兆面前。
“崔家元气大伤,如果崔善长不甘心让卢凌阳吞并,那他和卢凌阳撕破脸也不会等太久了,郑家如今也被你收入囊中,就只剩下一个范家了。”
顾廷芳抿了一口酒,满意的吸了口气:“范家,你准备如何处置?”
以前顾廷芳还会给李兆提供一些建议和参考,但后来顾廷芳发现,这小子玩这些骚操作是越来越厉害,就连自己有时候都看不透。
作为一个宗师,顾廷芳很少有对旁人的敬畏之心,即便是大宗师,顾廷芳亦是敢叫板。
但顾廷芳现在却觉得,如果自己是站在李兆对立面的敌人,那也会感到背脊发凉,这小子玩阴招和甩黑锅的本事简直就是大宗师的境界。
李兆摇晃着酒杯,目光注视着杯中的液体,接着喝了一半,将另一半倒入了火炉之中。
酒水在火炉里很快蒸腾消散,让炉里的火焰都炽热了几分。
“对于卢家和崔家,我一直都是温水煮青蛙,但范家倒是简单一些,加一把火便够了。”
窗户外传来细碎的声音,秦思思当即起身将窗户打开,一只鹞鹰稳稳的落在窗台上。
秦思思熟练的将鹞鹰腿上的竹筒取下来,抽出其中的纸条。
“殿下,岳将军来信,第一卫和第三卫已经绕到紫云关,在关外二十里处等候指令。”
李兆笑着道:“这大雪天的让岳飞急行军,倒是也为难他了,不过此战不用攻克紫云关,打出声势来即可。”
“给岳飞回信,两日过后进攻紫云关,让火器营把红夷大炮拉出来,此番必须要把范西山揍得鼻青脸肿才行。”
这紫云关是范家独立驻守的关隘,而且城中的四万人都是范西山麾下的精锐。
李兆此番让岳飞大举进攻紫云关,就是为了打破范西山的心理防线,在内忧外患的局面下,促使范西山狗急跳墙。
至于范西山到底是选择和卢凌阳撕破脸,还是完全倒戈向卢凌阳,这个结果对于李兆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