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凌阳如此封赏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很快便前赴后继的杀进崔府。
一时间惨叫连天,整个崔府从上到下皆是被刀光剑影所血洗。
崔善长的眼看着数百人冲进后院,脸上已经再无往日的淡定之色。
他这一生六十多年皆是在权衡利弊之中前行,崔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这一刻,崔善长似乎回想了什么,看着眼前的崔家士兵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崔善长仿佛在空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身着重甲,手持六尺越刀的男人。
“父亲,儿子守不住崔家啊...”
本以为崔家投诚朝廷之后,自己依然能从中斡旋,哪怕讨不到便宜,但至少能将崔家保住,却是没有想到卢凌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崔兴全此时也是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带着人挡在崔善长身前。
“父亲,您带人先走,我留下断后!”
崔善长欣慰的笑了笑,往日里他都是看不上自己这个长子,总觉得这家伙缺少家主的担当,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儿子,在生死关头,这家伙还是像个男人。
崔善长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力气,年迈的身子突然站得笔直,抽出腰间的佩刀。
走出门外,神情凌然的呵斥道:“尔等宵小之辈,我崔家乃朝廷世袭的延远侯,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退守到院中的一众崔家士兵都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崔善长。
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家主吗?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崔善长怒喝道:“今日崔家,但凡有一个人退缩逃走,那就是愧对列祖列祖,我崔家是武勋世家,曾是和高祖打下大唐江山的延远侯,就算是死,崔家之人也不会跪地求饶!”
“随老夫杀出去!”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士气低迷的崔家众人当即爆发出高昂的战意,就连院子里的下人都热血沸腾,抄起手里的菜刀就冲上去。
“杀!”
那名下人刚刚冲上去,就被对方一名士兵的长矛刺穿胸膛,当场嗝屁。
后面几个下人从打鸡血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咱们还冲吗?”
“是不是死得有点太随便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祖母今天要结婚,我得先走了...”
“......”
崔家仅剩的两百多人从院内一路杀到府外,一时间竟是将卢凌阳手下的士兵打得有些溃散。
崔善长也并非是一腔热血的莽夫,他刚才那番话也并不是无的放矢,对于卢家的士兵来说,这一战是为了高官厚禄,但对于崔家的士兵来说,这就是生死存亡。
俗话说困兽之斗,困兽犹斗,人在死亡之前所爆发出的意志力会更加强烈。
卢凌阳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从府内撤出来,一时间也是微微皱眉。
直到看到崔善长穿着盔甲提着刀从里面走出来,卢凌阳不禁冷笑一声,在他的印象中,崔善长这个老家伙已经四十多年没穿这身盔甲了。
“崔善长,没想到你还没忘了,祖上也是武将出身啊。”
崔善长胸前的甲片已经被砍得破碎,身上早已经精疲力竭,若不是崔兴全在一旁扶着,崔善长此时已经站不稳了。
卢凌阳继续笑着道:“我知道你做事谨慎,如果不是有人告密,说你在城东别院还藏了一千人,只怕是今天想要拿下你,还要多费一些功夫。”
崔善长眼神冰冷,他也一直好奇,城外的驻军虽然进不了,但他留在城内的一千兵力为什么也没能赶到。
这件事崔善长做的极为隐秘,就连崔兴全这个儿子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崔善长在卢凌阳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对方戴着黑色面罩,但崔善长还是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
“马谡!你为何要背叛老夫!你这狗东西!”
那人将脸上的面罩取下来,正是崔善长予以厚望的谋士,马谡。
马谡平静的开口道:“主公,时势比人强,崔家即便倒戈向朝廷,也敌不过卢将军,还是趁早投降吧,卢将军念在四家交情的份上,总会对您网开一面的。”
崔善长气得脸色铁青,他如何也没想到马谡会叛变卢家,难怪那一千人没人赶来崔府,恐怕早已经被卢凌阳灭掉了。
马谡也是在几个时辰前去了卢府,他与腾蛇营一位千户交往密切,今日他便是收到此人的消息,才知道卢家要对崔郑两家动手,马谡自然看得清楚局势,知道卢家此番已经占尽了上风。
便是在当下就做出了抉择,前往卢府向卢凌阳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