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仁甫不禁暗道,莫非这陈嵩不是在针对九殿下,其实是在针对老夫?
借着追责房玄龄这件事,来向老夫这个工部尚书发难?
陈嵩当然没想过要针对元仁甫,不过元仁甫此时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在元仁甫看来,陈嵩如今已经没有实权官职,他想要搞掉自己成为工部尚书,也是有足够的动机。
刚好陈嵩此时还转过头,朝着元仁甫笑着点点头。
但这笑容在元仁甫的眼中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甚至觉得陈嵩是在挑衅自己...
李明乾刚准备开口训斥陈嵩一番,结果元仁甫却是突然脸色一变。
语气不善的朝陈嵩说道:“陈大人,眼下河南道是否真的遭了洪灾还不一定,文书还未送进临安,你怎么就觉得河南道的河堤一定溃败了?莫非陈大人亲眼看到了?”
陈嵩当即一愣,他没想到元仁甫为何会突然跟着自己对着干。
我惹到这老头了?这老头向来脾气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感觉这老头恨不得想揍我两拳?
不对...陈嵩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番针对房玄龄的说辞,倒是也无意中得罪了元仁甫。
陈嵩不禁心中苦涩,他倒是忘了这一茬,只想要怎么对李兆动手了,居然忽视了这个工部尚书。
“元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陈嵩刚想解释一番,奈何元仁甫已经懒得听,直接挥了挥袖袍。
脸色沉闷的继续道:“陈大人,就算老夫隐退辞官,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大殿上的官员皆是没想到元仁甫会突然发怒,而且说话间根本不给陈嵩留任何台阶,还是元仁甫出任工部尚书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李兆忍不住想笑,暗道,这陈嵩果然脑子不太灵光,居然敢得罪元仁甫。
虽然元仁甫当上工部尚书之后好像儒雅了很多,但这位大人在出任各州刺史之时,那可是以暴脾气闻名的,就连勋贵的子嗣都敢打,更别说是怼一个没有实权的内阁大臣了。
陈嵩被元仁甫这么一怼,顿时也是来了火气,嘴角抽搐的回道:“元大人作为工部尚书,此次洪灾的事情自然是难辞其咎,就算是辞官也是理所应当的,难道还要陛下赏赐你吗?”
两个人都从各自的位置上冲出来,在大殿中央便是直接吵了起来。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带上父母的词语,不过言语之间还是越发的露骨。
李明乾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接着朝李兆递了个眼神。
皇帝老爹都示意了,李兆自然不能继续在一旁看戏,接着便站出来。
“两位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元仁甫这才停下来,愤怒的甩了一把袖袍,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陈嵩则是冷笑着朝李兆说道:“武阳王有什么高见?”
李兆平静的开口道:“若是此番洪灾导致河南道等州府损失惨重,这一切的损失皆由我来负责,我愿意拿出一千万两银子赈灾。”
陈嵩挑挑眉,脸上的得意更盛。
暗道这一次自己总算是胜了这李兆一筹,一千万两银子,哪怕是对于李兆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
接着李兆又说道:“如果河南道能顶住此次洪灾,陈大人觉得又该如何?”
陈嵩眯着眼睛,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李兆。
就连工部修筑的河堤都溃败了,你李兆修的河堤凭什么就能挡住洪灾,更何况这是五十年难遇的洪灾。
陈嵩是完全不相信房玄龄有本事能修筑出千里不溃的河堤。
李兆笑着挑衅道:“我知道陈大人拿不出什么银子,不过既然我愿意拿出一千万两,若是河南道没有溃堤,那陈大人便拿出一百三十六万两如何?”
不是一百万两,也不是两百万两,而是一百三十六万两。
听到此话,陈嵩心里一惊,因为他的家产全部加起来好像就这个数目。
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李兆的陷阱?
李兆见陈嵩不接招,便是继续笑道:“若是陈大人觉得此事不妥,那刚才陈大人说的话便也作罢吧。”
陈嵩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他已经笃定河南道必遭洪灾。
陈嵩咬着牙回道:“好,本官答应你了,若是河南道未曾遭受洪灾,本官就赔你一百三十六万两。”
昨日高忠贤告知李兆陈嵩可能会在朝会上发难之后,李兆便是连夜让黄大楼想办法查清楚了陈嵩的家产。
与其让陈嵩以后在背后一直搞小动作,李兆便是谋划着,一次性把这家伙打得一蹶不振。
哪怕最后自己赌输了,那李兆也不觉得亏,原本他就计划着要拿一千万两出来赈灾,虽然一千万两很多,但为了稳住如今大唐的局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反观陈嵩,若是这家伙输了,那可就是倾家荡产。
还是那句话,不要拿你的全部身家来挑战资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