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肖万山在东南五州大肆抓搜查忠于朝廷之人,禁卫安插的暗桩大多都被拔出来了,剩下的一些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朝廷的损失有些大。”
丞相张弈阳平淡的说出了此番话,但是话里话外还是有些掩盖不住的惋惜和心痛。
“是不是觉得朕是个昏君,刚当上皇帝没多久就敢碰肖家这颗钉子,没拿下庐州不说反倒把安插在东南五州的人赔了进去。”
高阳这话说的很直白,换做别的臣子大概率早就跪在地上高呼冤枉,但张弈阳只是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
“陛下此举……微臣确实难以理解。”
这句话放在别的皇帝眼里跟顶撞没什么两样,但永章帝听了只是笑骂道:“就知道你个老家伙把朕当糊涂蛋了,你以为朕真的乐意这么早就动肖家。”
“肖家镇守东南多年,在当地本来威望就高,加上肖定方那个越境强杀的老怪物在那镇着,颇为棘手。若是拼着元气大伤的代价拿下肖家,那别的地方就乱了,混沌魔物也没人把守。”
听着高阳的话,张丞相又问道:“既然如此,臣不知陛下为何要涉险拿下庐州。”
言到此处,永章帝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无奈,说道:“朕登基到现在不足一年,各地便流言四起,说朕当太子时不遵礼数,说朕在朝中结党,更有甚者说朕的靠弑父夺位!”
“很明显,老爷子走了以后大济国各地都有些蠢蠢欲动了,都觉得朕这个新帝软弱可欺,都想从朝廷这里抢点东西走,而肖家,便是他们的榜样。”
“独霸东南架空官府,几乎成了国中之国!”
最后一句话,永章帝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可那些人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灭了肖家后朝廷没有力量边稳固疆域边对抗魔物,朕早就动手了。”
“他们都想当下一个分疆裂土的势力,朕就不得不拿肖家这个最大的刺头放放血,切庐州一刀来个杀鸡儆猴。”
“可惜啊,小败一局,肖家的本事确实不低,弈阳,剩下的事情怕是要你多费心了。”
丞相张弈阳对永章帝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身为百官之首自然也不会以跟皇帝对着干为乐趣。
尽管这是在给皇帝收拾烂摊子,但这本身就是丞相的工作之一,于是张弈阳拱手说道:“臣明白。”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你全权处理朕不再过问。”
“谢陛下,老臣告退。”
张弈阳行了一个臣子礼,随后缓步离开御书房,独留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太子高桓还站在永章帝的前面。
“这回去庐州,见到肖铭了?”高阳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问道;
而高桓轻叹一声,迅速回道:“禀父皇,见到了。”
“感觉如何?”
“阴险,狡诈,做事不择手段却又不会留下把柄。”
这个评价,说出了跟肖铭打过交道的对手们的心声,也代表了高桓本人对于肖铭这个东南“太子爷”的重视。
永章帝听罢这个评价,并不惊讶,淡淡说道:“在皇子里面你确实不错,从小就能把他们拿捏住,让他们互相不和的同时又能服你这个大哥,这点称得上优秀。也正是如此,朕才愿意让你去跟肖铭碰碰面。”
“肖铭与你的几个弟弟妹妹不同,他很会藏,藏了整整二十年就为麻痹朝廷。若不是此次庐州一事逼得他不得不出手,他若是接着藏下去,到时候再发现损失必定会更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朕说是小败的原因。”
太子高桓的略微笑道:“父皇所言极是,如果考虑到将来他所造成的影响,我们反而算是小赢一局……不知父皇如何看待他?”
“阴险也可以叫做聪明,狡诈也可以叫做鬼精,不择手段可以叫做懂得变通,做事不留下把柄换句话说就是办事周全妥善。
年纪轻轻便能靠一己之力识破那几个老家伙的谋划,废了三世家不说还杀了王玄,你的这个对手可不简单。”
“这是一个继承了肖定方的天赋,而且又比肖定方多了几分阴毒的肖家嫡长子。”
说完这些话,永章帝默然不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而高桓却若有所思,随后缓缓开口道:
“儿臣,定当助父皇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