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我爹娘也没了。”单鹰神色自若的一句话,倒是让一直没有转头的季林扭头看向了他,面色变得有些感同身受:
“对不住……也是亡于疫病?”
“那倒不是,我们那地方不错,几十年没有什么大灾大旱,主家对我们这些佃户也还算不错,过节能吃上一两碗荤腥。”
“虽然我不该这么问,但……令尊令慈是?”
“县丞的儿子骑马把一个富户家里的三岁小孩踩死了,趁着夜色抛尸,好巧不巧就丢在我们家耕的田里,当年我九岁,被吓到了没敢同人讲。”
“富户与县令沾亲带故,县丞不愿得罪,便到我们家田里搜出了尸首,说是我爹干的,我爹不认,几次动刑之下便断了气息。”
即使说到这里,单鹰的口气仍然是那么和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而季林则眉头紧蹙,刚犹豫要不要开口,单鹰便接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娘她走小路想上府衙告状,但被县令派的捕快截住,以我的性命逼她回村,雨天路滑摔断了腿,我照顾三年后辞世。”
“没想到单兄的身世竟是这样,不过等上了山,想要为家人讨个公道便容易了。”
“这个啊,倒不必了。”
“为何?”季林面露不解。
“十五那年被铁剑门收下,识了字修了法,练气一重时我便提刀宰了县丞和他儿子,县令被我砍断了双腿,没多久就染大疾死了。”
当单鹰笑嘻嘻的把话说完时,他能看到季林眼中的惊讶和颤抖的瞳孔,遂叹了一口气,将搭在肩膀上的手抽走:
“跟一个杀人犯讲话确实不自在,不好意思吓到季兄……”
但当单鹰还没完全将手收回时,便被季林一把握住,而季林原本毫无波动的面色多了一丝笑容,言道:
“单兄要这么说,我可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了。”
……
宗门的广场上,各种各样的仪式所用材料以及入门大典所需道具一应准备完毕,一眼看去就连最基本的香都是上等货。
而我们的肖大少,此刻正与四位气运之子在清点物件。
“一个,俩,仨……”
“师兄你不是青阳人士吗,怎么还有些燕州口音?”叶擎天不解道;
“倒霉孩子,关注这些干嘛,去去,清点去。”
“哦。”
叶擎天有些委屈,平日里自家师兄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的。
而不止叶擎天,其他三位气运之子也是十分的听话乖巧,因为他们的大师兄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大好——入门大典一过,肖大少就要成肖长老了。
这天大的喜事,让肖铭高兴的一整晚睡不着觉,大早上起来脸皮都乐的耷拉了下来。
不等几人清点完毕,肖大少腰间的的传讯符稍微闪了一下,一道亮光钻入了他的脑海中。
这一道传讯不是与肖铭最熟的大长老云婉青发的,反而是主管内门与暗堂的二长老薛广发的。
听到消息,肖铭露出了笑容——就是笑容里有几分恼火。
“魔罗宗,两年了跟个王八似的不露头,偏偏现在出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