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指人们临时住处,也是接待来访者的地方。
廖家被称为宅,足见其地位。
郭淮在管家的引领下落座,笑道,
“廖公好雅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廖永祥还是提不起一丝兴趣,随口回了一句,
“冢中枯骨尔!”
郭淮哈哈大笑起来,
“在我看来,是潜龙在渊!我们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代,破旧方能立新!什么是旧,一切阻碍社会稳定的因素都是旧!什么是新,有利于人民的,就是新!”
廖永祥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给我放血,难道就是有利于人民吗?”
“廖公,你这么想,那是没看懂政府的意图。未来之崇明,是工商业的天下。”
“工商业?”
郭淮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国家赢弱百年,历史的经验证明,只有工商业才是出路。所以,政府的大政方针,是将资本往工商业上引导。在华国,最有钱的是哪个群体?士绅阶层!廖公,你敢说你家没有秘密银库?”
廖永祥:¥%&……
没有秘密银库,那还能被称为地主老财吗!
郭淮继续忽悠,
“我刚才说的是发展,下面要讲的是稳定!华国90%以上的人口是农民,不处理好农民生存问题,社会是要出大乱子的。廖公你熟读经史,应该知道,历代王朝覆灭,无不因为农民生存不下去而揭竿而起。可以说,农民是华国的基本盘。以后,政府对士绅阶层的打击力度还会加大。察势者明,趋势者智,驭势者独步天下。廖公,计将安出?”
廖永祥打了激灵!
他也非凡俗之辈,通过最近的事件,还真如郭淮所言。
廖家的商铺和作坊,均未受到影响,相反,城狐社鼠被清剿一空后,企业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而在农村,政府却频频出手,打击地主乡绅。
廖永祥坐直身体,喝道,
“管家,快,给镇长上茶,拿我书房里的那罐雨前龙井!”
他站了起来,握住郭淮的手,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镇长,我今天心境不佳,怠慢了!”
“廖公您说哪里的话,郭某是人民公仆,干的就是跑腿的活。官老爷那套,在人民政府是行不通的。”
廖永祥微微拱手,脸上有些许惭愧,不过,他还是心里没底,问道,
“上面真的不是要吃大户?”
“要说大户,你和胡振华董事长有可比性吗?”
“这倒也是。”
郭淮拿出一份目录,递给廖永祥,笑道,
“这是县政府公布的投资名录,其中,优惠品类包括十六大行业402个细分领域,如果你觉得技术含量太高,也可以投资普通工厂,哦,对了,工业地产是不征房产税的。”
“我看看!”
优惠目录上的,涉及航空、船舶、机床、新材料、医药、化工等多个行业。
这些都是技术壁垒行业,廖永祥无力参与。
越是技术含量高的行业,政府不但不征税,还给予财政补贴。
廖永祥合上目录,思索着自己只能从事传统行业。
“镇长,你眼界开阔,能不能给支个招,我应该从事哪个行业?”
郭淮只给大方向,
“市场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廖公,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如今的商业是什么样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廖永祥深以为然,他放眼四望,自己这个花园,可是几代人的心血呀!
难道就这么妥协了?
那则谣言怎么回事,他心里门清,是上面在‘提点’他!
“镇长,我这个小花园……”
他说不下去了,希望郭淮能高抬贵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廖公,这个花园想永久地传承下去,就得让更多的人来爱护,您说那?”
廖永祥扬起头颅,看着参天的杉木。
杉木叫云霄,寓意青云之志,是他的曾祖父移栽过来的,已经有上百年历史。
廖家几代人在上面荡过秋千。
可以说,陪伴廖永祥最多的,不是他媳妇,不是子女,而是云霄。
“镇长,廖家绝对不会成为农村的不稳定因素!”
郭淮摇了摇头,
“士绅阶层,必须得到彻底清算!人民政府不能带病前行。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局势的需要。廖公,你敢说廖家经得起调查吗?”
廖永祥再无侥幸心里,他抚摸着开裂的树皮,感慨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比树重要!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
郭淮大喜,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如果王芸生老爷子能如此通透,自己何苦和他来横的。
“廖公,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廖永祥拍了拍巨木,下定了决心,
“百香园我捐了,而且,我还会在旁边捐一所小学!”
郭淮没想到此行这么快就达成了目的,大喜过望,喝道,
“廖公,我代东平镇的百姓谢谢你!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动,您援建的小学,就叫百香园小学。镇政府还会在学校门口为你立一尊石像,为人民做贡献的人,值得百姓铭记!”
廖永祥没想到有意外惊喜,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问道,
“那我竞选农代表的事?”
郭淮脸色一僵,悻悻说道,
“这要看民意。”
廖永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