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说道,倒不是拿了东西不干事,而是他确实不太需要仙家。
被张之维拒绝,胡三有些尴尬,胡仙是五仙之首,在一众仙家里,它虽算不得什么高手,却也算是个中坚力量,进任何一个堂口,都是绰绰有余的,但万万没有想到,天通教主会如此干脆的拒绝它。
有心再说,但它也是个聪明“人”,看张之维的眼神,就知道是事无可挽,继续说下去,只会招人厌烦,便也不说来。
不过,它倒也没有直接负气离开,而是和众人一起参加来篝火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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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经过一会儿的筹办,晚会已经开始了。
肉香和酒香让他们的神经松弛,篝火让他们的身体充满来暖意。
几碗酒下肚,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笑容,争抢着烤肉,争抢着酒坛。
他们开始大声地说笑,在辽东这块地,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见这么畅快的笑了。
年轻异人们的笑是那么有感染力,仿佛晨光,满是勃勃生发的元阳之气。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少年时,大概都曾有这般的想法,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倭寇南渡?
这时,一个被张之维医治好手脚的异人,心里高兴,跳到火堆边,扔掉了身上的熊皮大袄,跳起舞来。
他的舞姿简单有力,身体的每个关节都打开,仿佛策马急行,在上阵杀敌。
这年头能歌善舞的还是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入,他们手拉着手围绕火堆旋转,跳起舞蹈,名副其实的篝火晚会开始。
客栈外寒风凛冽,客栈内暖洋洋的,篝火旁烤着肉,狍子肉烤的吱吱冒油,腥膻的肉香飘得四处都是。
张之维被勾起了馋虫,走上前去,用覆盖着金光的手拨开炭火,撕下一块最好的后腿,吹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又旋开白铜盖子,猛灌了一口。
酒气上涌,仿佛从心肺里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来,他拍着膝盖叫了声好。
“这烤肉不错,不是那种寡然无味的,够辣!”
这烤肉是之前的龙虎山师兄烤的,通在江西长大,自然知道彼此的口味。
这么辣的东西,没人来和张之维抢,他脱掉熊皮大袄,直接上手,吃的满嘴是油。
这时,他看向旁边的陆瑾和吕慈,冲他们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一起吃。
几人连忙摇头离开,上次吃羊肉汤锅被辣翻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呢,哪敢还来,当即离这个吃辣头子远点。
这时,有人喝大了,大声说道:
“兄弟们,好像是因为契卡特工搞事,现在滨城那边的倭寇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狮子口那边,还盘踞着大量的倭寇,你们说,我们若是一鼓作气,把狮子口的倭寇干掉,这边是不是就太平了?”
有人回道:“哪有这么简单,就算拔掉这两个地方的倭寇,也只是拔掉了它们的爪牙而已,倭寇真正的实力盘踞在本土。”
“我觉得吧,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还得自身强大,只有国内的动乱停息,真正的团结一致,那时候才能不惧外敌,才能有真正的和平好日子!”
“对对对,说的有道理,打铁还得自身硬,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可什么时候国内的动乱才能平息啊?”
有人问张之维:“小天师,你实力高强,术法方面也是一绝,胡图大师破不开的炁局都被你破了,你有推演过天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和平?”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的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张之维还真知道,不是通过推演,而是他本身就知道,不过真相有些太残酷了。
“你们问我推演未来的结果?”
张之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那大家可能要失望了,我可能会通过内景,推算一些已经发生的事,但我从不通过内景演算未来!”
此人一出,众人一愣,全都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占卜演算,趋吉避凶,是术士的拿手好戏,不管什么流派的术士,都精通此道,小天师却从不用?
“是何道理?”
众人不解的问。
“因为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更有可能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
张之维见众人不解,便解释道:“这其实很好理解,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张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总之,你有无数条路可供你开拓。”
“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这也代表着,你原本拥有的无数可供开拓的路,消失了,你接下来的路,就只剩下了两条。”
“这两条路,一条是顺应占卜到的结果,按命定的路走下去,第二条路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逆反内景给你的路行事。”
“但不管是哪条路,你做出的选择,都是基于内景给你的答案的影响开始的。”
“也就是说,当你从卜算命运开始,不管你是顺从还是反抗,其实你都走上了内景给你的所谓的命定之路。”
“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中,找到违逆命运的道路,本身就是对命运的一种臣服,掩耳盗铃。”
“只有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就好像很多人口中说着看不到未来,但其实他们是看到了未来!”
“所以,我从不盗天机,推演未来!”
张之维站在篝火旁,缓缓的说道。
篝火侧照在张之维锋锐的脸上,明暗交错起来,高挺的鼻梁投下了阴影,张之维的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另一只没有表情。
知易行难,这次辽东之行,又何不是命运施加己身的妄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