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左门长的突破确实与我有关,我们曾有过一次论道,双方各有收获!”
身为一小辈,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了,但人的名树的影,他盛名在外,再加上又有一指断江在前,所以,王钟圣倒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一脸唏嘘,感叹着后生可畏。
但紧接着,王钟圣想了一些张之维身上发生的事,张之维每次和人切磋完,都会给予一些指点。
在陆家大院,指点了全场的年轻一辈,让他们全都受益匪浅。
在辽东的时候,又指点了周圣这小子,让他的术法水平大增。
这次去三一门,与左门长论道,更是让左门长突破了穷尽半生也未突破的逆生第三重。
一而再再而三,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哪是什么小辈?这分明就是一份行走的天大机缘啊。
如今,这份机缘到了武当山,他焉有放过的道理?
虽然一把年纪了,请一个小辈指教,有些难说出口,但老话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死都不怕,还在乎这点面子?
若真能有所收获,就是被打的满地爬又如何?
一想到这,王钟圣一双眼睛里绽放出烁烁的光芒,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之维,道:
“不知之维小友可否和我搭搭手,指教一下?”
此话一出,周围肃然一静,一众武当弟子呆滞的看着他,一个老辈子,要请小辈指教,这不颜面无存吗?
但王钟圣却并不在乎,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不丢人。
“嗯?前辈要和我是试吧试吧?”
张之维看着王钟圣的眼神,倒是笑了,他并不排斥与人切磋,也并不排斥指点别人,在修行上,指点别人,就是指点自己。
王钟圣看了一眼周围人,笑道:“左门长都和小道友交手过,我现在来,应该是与有荣焉才对,之维小友,出手吧!”
张之维平切着递出手掌:“前辈,还是你先吧!”
“好!”
王钟圣听见张之维的话,也不啰嗦,摆起太极拳架,左手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双目一凝,吐气开声。
“轰隆”一声巨响,王钟圣一拳打来,造成的威势就好像开炮一样,同时,他脚下发出了嘎嘎的声音,石面开裂,出现了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
王钟圣一出手就是太极中的杀招——搬拦捶。
这一捶下去,太极阳劲的刚猛,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手持一把巨锤,朝张之维横扫了过去,一时间,劲风呼啸,掀起激波,吹得周围人的道袍猎猎抖动。
张之维面对他这样凶猛的招数,没做任何闪避,伸出手,看似随意的一抓,再看似随意的一抖,就破了王钟圣的拳架,捏住了他的肩膀,把飞掠而出的他,直挺挺的压了下去。
这一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
“这……师叔为什么不用太极劲将小天师的劲力化解?”
“恐怕不是没有化解,而是……化解不了!”
“怎会如此,这真是一场小辈和长辈之间的切磋,我怎么感觉反着来了!”
“不必太在意,这只是太极失利了而已,但太极只是我们武当的入门功法,咱们更多的只是为了拿它养生而已,又不指望他通天,这不算什么,只要师叔用出其他手段,想必……”
说话的是那个使剑的郭高一,他本想说想必拿下张之维没问题,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妥,斟酌了片刻,道:
“想必能找回点场子!”
其实,对于王钟圣会打不过张之维,很多人都有预料,但败的如此干净利落,这绝对是出人意料的。
观战的人都这么吃惊,作为当事者的王钟圣,心里自然更复杂了。
刚才,拳掌相碰间,他只觉得自身浑身的劲力都泥流入海般消失不见,这简直骇人听闻。
他修炼太极劲近四十年,拳法通灵,已到了“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但是现在,不仅落了,还卸了他的力,要把他像提小鸡仔一样踢起来。
不过,作为一个老江湖,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见他身躯如弓,反方向弹射,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
这是太极拳中的“混元捶”,能够化解所有来袭的劲力,同时在一瞬间把敌人抱甩出去。
同时,他周身炁机发散,太极旋转,气流转动间,周围的一些落叶,被气流卷起,围绕在他的周围。
但这个时候,肩膀上的手猛的一抓,劲力割裂太极阴阳,顿时他刚提起来的劲就散了。
不过,张之维虽把王钟圣提了一下,却没一直抓在手里,那样实在太折辱人了,一般的切磋,张之维还不至于这样。
只见他手腕一抖,随意一抛,将王钟圣丢飞了出去,王钟圣在空中翻转了几圈,飘然落地,大口喘息着。
而张之维,站在玉虚宫清虚至德的匾额下,全程只是动了一下手而已。
他的背后是玉虚宫所供奉的主神,真武大帝的金身神像,神像虚空浩大,尤其是那眼神的刻画,极其的传神,似乎生死灭尽在其中。
张之维就那么站在大殿门口,从门外望去,他的身影似乎和身后的神像重叠,给人一种煌煌神威之感。
王钟圣看着张之维,呆滞了一瞬,而后抱手说道:
“之维小道友手段高强,我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张之维也抱了抱手:“前辈,承让!”
“承让不敢当,不过我观之维小道友刚才的出手,虽不是太极劲,但也涉及到的太极圆转,看来之维小友对太极有很很深的理解啊!”王钟圣感叹道。
张之维拇指食指掐出一个细缝:“倒也不算很深,只是一点点而已!”
如果你只是一点点的话,那我学三十几年,岂不是没入门……王钟圣腹诽一句,但同时心里也更加炽热,道:
“不知之维小道友可否指点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