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拜完,便是奉诵经文,其中的内容都是固定的,“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全都用一种似唱似读的韵律。
众人念着经,在念经的时候,进入一种极致的静的状态,从而开始修行。
这便是道门普遍的修行方式。
内修是一件很难的事。
术士内修的门槛,是静功第三境的离喜妙乐,在这个阶段,会遇到很多诱惑,从而很难静下心来。
道士的修行门槛,虽不如术士,只需要第一境就可以,但心里越静,提升越快。
所以,为了更好的修行,道士们弄出了很多辅助修行的仪轨。
早课上那些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等各种繁复冗杂的道藏经文,便是为了让道士更好的入定。
这便是道门的科仪,是千年传承下来的老规矩。
这样的早课,在龙虎山也是常事,张怀义并不陌生,张之维那种只是少数,毕竟他也不经常讲课。
早课开始后,张怀义并没有彻底进入入定状态,他留了个心眼观察四周。
两个小时过去,一切都很正常,他没发现一点问题,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师父多虑了
虽然这么想,但同时,他心里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明明一切都没问题啊,是我先入为主,想多了吗
张怀义心里疑惑,但这时,他脑中一闪,忽然想明白那种违和感的来源了。
规范,一切都太规范了,规范的有些不正常!
要知道,即便是在龙虎山,正常上早课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听得昏昏欲睡,或者开开小差。
毕竟人和人不同,偶尔状态好,能更好的入定,偶尔状态不好,不能更好的入定,这不是常事吗
但为何青云观的人,无论老幼,一入定就是一整节课
就连先前在早课开始时,那个说话的小道士都是如此,都还没授箓,定力就这么强!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
张怀义心里怀疑,但面上却是丝毫不变,继续上着早课,一直到结束。
早课一结束,刚完美入定的青云观弟子们,齐齐醒来,一秒从老僧入定状态,切换到叽叽喳喳状态。
“小高功,走吧,咱们去吃早饭,吃饭便可以去看那封印之地了!”青云观主说道。
张怀义自是没有意见,青云观的早饭很简单,依旧是稀饭、馒头、咸菜,但每人有一个咸鸭蛋。
吃饭时,每个人都是斯斯文文,也不说话。
一场早饭吃下来,张怀义对青云观众人的印象是一切都太规矩了,没有一点人情味。
这也是不正常的,正一不像全真,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通常而言,不会搞的这么严肃。
就算他们师兄弟和身为天师的师父一起吃饭,也会有说有笑,不至于如此死板。
青云观好像确实有点问题,但这些问题太主观了,很难作为根据,还得再观察一下。
……
吃完饭,青云观的观主便带着张怀义去军阀的宅子,随行的还有两个中年道士,一共四人。
军阀的宅子就在青云观的不远处,修的很气派,刚被翻新过,就连瓦片和门上的拉环都是新的,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岳府”二字,牌匾两旁挂着大红灯笼。
宅子的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观主过去说了几句,一个士兵进入宅子内。
片刻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圆帽,管家打扮的人出来,把四人带了进去。
进去之后,张怀义一边捏着符箓感应邪气,一边打量四周。
这个宅子很大,有几十间房屋,四处贴着窗花,时不时还能看到手持火器的士兵经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路进入内宅,内宅很明亮,家具都是崭新的,不像军阀司令部,倒像是个接待所。
没多久,一个身穿整齐蓝色军装,器宇轩昂的年轻军官就走了过来。
“道长,你又来看”军官说道。
“张司令,贫道这不是为了护你宅子周全吗还望通融一下!”观主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所以才愿意配合你们,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三天两头被人打搅,去吧,若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要再来了!”军官说道。
旋即,他便让管家带着张怀义一行人过去。
推开一扇漆成黑色的大门,众人来到后院。
院子的东南角置,有一口老井。
“小高功,封印就在那口井里!”观主指着老井说道。
张怀义捏着符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了一眼。
是个枯井,但太幽深了,井底有些什么看不清楚。
观主走过来说道:“在我还小的时候,由师父带着来看这个井,一眼望去,只觉得井下有一团晦暗无比的黑炁笼罩,深不见底,黑炁滚动间,时不时幻化出各种狰狞面孔,让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一口普通的枯井了。”
张怀义看着枯井若有所思,打出一道金光,把枯井照亮。
下面的空间很大,整个井的造型像一个水壶,上面窄,下面宽,具体有多宽,从井口很难判断。
“这枯井下面别有洞天,小高功要不要下去试试”观主说道。
“大可不必!”
张怀义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可不是张之维,但鼠鼠他啊,是不可能冒这种险的。
尽管他知道,青云观既然上报了,说明这井他们下过,应该并无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
没必要冒的险,就没必要。
青云观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胆小!
“不下去的话,那小高功应该怎么检查”他问。
“我有个师兄叫张之维,他说我做事不够直接,磨磨唧唧,拐弯抹角,今天我准备向他学习!”
张之维……观主瞳孔微缩,正要问张怀义要怎样学习,
就见张怀义掏出了一把符纸,足足有几十张,猛地朝井里一丢,一枚枚符箓如同箭矢般飞射进去,然后轰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