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口,青云观主从怀里掏出个物件,递给张怀义。
张怀义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对甲马,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黄纸,边沿印着复杂的花纹,中央画着个纵马疾驰的小人,上书“白云上升”四个字。
甲马之术虽好用,但在符箓中的品阶却是不高,即便不授箓,只要知道方法,便能绘制,至于效果嘛,各凭本领。
“观主客气了,我这里有甲马的!”张怀义拍了拍身上的包裹。
“无碍,”青云观主笑道:“甲马小高功自是不缺,但符箓的绘制,总归会费些功夫,这对甲马乃贫道精心绘制,效果远超寻常甲马,小高功踩着它回去,速度倒也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总坛的午饭!”
虽被废了法箓,但对于符箓一道,她还是颇为自信的,这天底下,比她还会画符的,没几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张怀义拒绝了,他道了一声谢,拿着甲马,口诵法诀。
“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
念完,脚步一点,人已如离弦之箭,瞬间飙射出去老远,速度之快,让张怀义不禁“啊”了一声,身体往后倾倒。
本来,以他对自身的掌控力,断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速度再快他也能保持平衡。
但伪装嘛,就要做全,以他现在展现出的能力,这种情况就应该出点状况。
当然,也不宜用力过猛,要是摔倒,那就太刻意了,所以,他只是摇晃了一下,便调整好了身形,继续赶路。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我甚至有些隐隐不安,这小子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青云观主注视着张怀义远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天上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变得可怖起来。
另一边,张怀义正御使着甲马急行,速度之快,让他咂舌。
这青云观主给他甲马速度,竟然比师兄的还快上几分。
“以前一直以为师兄全能,现在看来,画符一道就是他的短板了!”
找到师兄短板,张怀义有些欣喜,但紧接着,他就垂头丧气了。
若符箓是师兄的短板的话,那自己就是没板了,自己根本不精通这个,有什么欣喜的?
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暗自神伤了,得在雷法和金光咒一道高歌猛进才对。
当然,若能得到其他强力术法,那就更好了。
毕竟在金光咒和雷法方面,师兄修为更高,进展更快,埋头苦追,自己只怕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
可强力术法从何而来呢?这世上,还有比雷法更强力的术法吗?
张怀义心里自问。
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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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细究,好像还真有。
迎鹤楼时,自己的雷法,不就被那个外号不要碧莲的人给破解了吗?
似乎,他也能破解师兄的雷法……
张怀义正思忖着,忽然感觉一股极其隐晦的寒意出现在背后。
“这是……”
他可不认为是什么错觉,当即警觉起来。
不过,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外表却是丝毫不显,依旧在悠哉悠哉的赶着路,好像对一切都没察觉的样子。
“这股阴寒之气是青云观主的试探?难道自己后面有东西吗?”
张怀义心里疑惑,便跟着地形,不着痕迹的转了几个弯,但背后的阴寒之意却是如影随形,半点没有被甩开的感觉。
“能跟得这么紧,不像是后面跟着人,更像是贴在自己身上的,难道是腿上的甲马?要丢开吗?”
这个念头一出,张怀义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行百里者半九十,这说不定是一个试探,那青云观主可能就在暗处窥视,现在丢掉,岂不是功亏一篑?
“君子藏器于身,我忍!”
张怀义忍住背后的阴寒彻骨,继续仿若无人的赶着路。
但身后那种阴寒的感觉在加重,越来越明显了,如附骨之疽般盘踞在他的背脊,让他道袍下的肌肤鸡皮四起。
此刻,他若是转头,便能看到一个长满眼睛,恐怖渗人的纸人脑袋,悬在他的身后。
纸人脑袋的下方,有两根无形的炁线飞出,连接在他双腿的甲马上,就好像他牵着一个人头模样的气球在跑一样。
与此同时,暗中窥探的青云观主,眼睛里泛起冷光。
这都没反应吗?
我加大了影响力度,按理来说,以他的实力,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不应该如此无动于衷。
阴气渗人,他却不管不顾,只顾赶路,这不符合常理,难道是装的?
她刚这么一想,就见疾驰中的张怀义突兀停下,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一脸狐疑的自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背后有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说话间,他从怀里拿出混沌元命赤箓,夹在二指间,挥舞起来。
见到这一幕,青云观主阴戾可怖的脸庞,顿时放松了下来,没错,就该如此,这小子是没问题的。
旋即,他一挥手,悬于张怀义背后的人头,如断线风筝般飘然远去。
“奇怪,怎么回事?那种感觉消失了,错觉吗?”
张怀义一脸狐疑的喃喃自语,他拿着符箓做模做样的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重新启程。
接来的行程,一路安稳,他再没遇到什么诡异事件,但他却没放松警惕,全程保持着伪装状态。
一直行至龙虎山脚下,进入三清镇,跨入天师府的山门牌坊。
当他跨过牌坊的一瞬间,他腿上的甲马就报废了,化成一团黑灰落下。
张怀义看着一地黑灰,这个甲马的使用距离,居然正好到龙虎山的牌坊前。
想起先前那样阴寒沁骨的感觉,他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这对甲马上只怕有别的手脚,自己半途若是表现出异常,可能会发生一些极其恐怖的事。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张怀义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么说,但这两天的经历,让他不敢放松,继续保持着先前的状态一路上山。
直到他看见了坐在山腰的亭子里,正给一众师兄弟们吹牛的张之维,他那紧绷的神情才骤然一松,浓浓的安全感包裹着他。
安全了,彻底安全了!
他朝着师兄跑去,心神激动,步履间竟有一丝踉跄。
“哦,怀义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张之维注意到了他,笑着打招呼道。
都是自家人,张怀义也不掩饰情绪,哭丧着脸道:“不顺利,一点也不顺利,师弟我差点就白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