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世界生我养我,孕育了一切,之后的际遇,无论好坏,都有自己主观的因素,不能全怨老天。
所以,自己的道,应该是独立,是有家但独立。
而不是削骨还父,削肉换母,彻底与家断绝关系,甚至视若仇敌。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
张之维想起一句在三一门颇为流行的修行之语,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三一门一直追求的便是「逆行方得会元功」,修行的路数也是逆着来。
但现在,张之维想的却是,「顺势堪避纪算祸」。
顺和逆,也许不一定非要对立,就和全性的不拔一毛,不取一毫一样。
全性只学了前半段,所以是邪道,个个迷茫。
三一只学了后半段,虽是正道,但也个个迷茫。
那何不一起修行或者本该一起修行。
「性」修逆行方得会元功。
「命」修顺势堪避纪算祸。
一方能让自
己独立出去。
一方能让自己在这个家有个根,有个房间。
或许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张之维觉得这是可行的,是正确的,请法脉里的护法神将,直接降临和附身降临,所发挥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用别人的身体尚且如此,若用的是自己那千锤百炼的身躯呢
一念支持,张之维心境中的间隙缓缓愈合,彻底消失不见。
他从静默中结束,天地万物的声音重回耳中,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前所谓的空明。
他睁开眼,天光渐亮,时间已过黎明,道路上来往的行人多了起来,他们汇聚在张之维的周边,围成一个小圈。
「之维小道长,您这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一动不动的」一个经常听闻张之维故事的卖菜大婶一脸担忧道。
「是啊,您这是有什么事吗说出来,别搁着发呆啊!」一个大叔说道。
他们大多是些小商小贩,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忙活的时候,发现张之维站在街角,一动不动,叫也叫不醒。
对于张之维,他们可熟悉的很,这个年头,大家对外界的认知,除了报纸之外,就只有口口相传了。
他们这些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唯一的方式就只能听人说了。
而张之维,无疑是龙虎山见识极广的一人,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关键是他还爱说,不摆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见他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乡亲们担心他出事,已经派人去龙虎山汇报去了,没想到他突然就醒了。
张之维得知事情始末,对着父老乡亲们做了个稽首,说他这是在悟道,让大家不必担心。
他和乡亲们客套了几句,乡亲们就散了,倒不是张之维不想说了,而是乡亲们要去忙生计了,若是换个空闲时候,听到听听之维老师的「课堂」。
告别了乡亲们,张之维也没在上清镇多待,迎着初升的朝阳,返回天师府。
张之维念头通达,再看那朝阳,只觉得灿烂无比,带着一股磅礴的朝气。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让他的身体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光,再加上周围树林里偶尔的鸟鸣,竟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之感。
「天之三宝日,月,星,昨晚采集了月华和星辉,今早正好采集一下日菁!」
张之维身材高大,脚步却极轻,走在铺上阳光的山道上,宁静祥和。
这个时候,山上的道士大多参加早课去了,所以没有人打扰他。
张之维吸收着日菁,口鼻间吞吐着金灿灿的光,随后,他整个身体都被金光所笼罩,绚烂发光。
若是天师府的道士看到了,恐怕还以为在修炼金光咒呢。
在金色的阳光下,迎着朝阳,张之维心静如止水,他来到天师府正对面的天门山之巅。
这里是他经常来的练功之地,上次他曾在这里试验雷法逆生,结果跟个避雷针一样,引得天打五雷轰,山巅的一切都化为了焦炭。
但没想到,其中一颗被雷轰得漆黑的树桩上,竟然长出了新枝,而且很茁壮。
张之维站在高处,吞吐着日菁,日菁之炁汇聚成金色的雾状,环绕在他周身,让他宛若被一道神环笼罩。
不远处的雷击小树,分得了一抹日菁,轻轻的摇摆,变得更加的鲜翠欲滴。
日菁的效果也比月华强一些,张之维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周身的毛孔都在吞吐着日光。
「天,地,人之三宝齐全,三才之炁在滋养我的性命,让我的气血更加的凝练,肉身更加的紧实……」张之维自语。
他从清晨一直吸收
到了正午,这个时候的日菁之炁相当的猛烈,吸收它有一种淡淡灼烧感。
他停下吸收,倒不是不能承受,而是过犹不及,酒虽好,可不能贪杯,这天地之炁也是一样,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可不好。
他需要保持体内三才之炁的一个平衡。
人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个小天地,张之维所谓的顺天而行,便是在基础的锤炼性命的同时,采集天地本源之炁,来强化自己的人体小天地。
「呼!」
张之维运转自身,把刚才多余采集的日菁之炁排出体外。
他张口吐出一口金光灿灿的炁,落到旁边的雷击小树上。
霎时间,歪脖树剧烈颤动,而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从一截新枝,长成了一棵歪脖树,且表面一点金光经久不散。
张之维伸手抚摸了一下这棵歪脖树。
树似乎有灵性一般,树叶收拢,贴在他的手掌,轻轻摇晃。
张之维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情绪,欣喜中带着依赖。
「要得炁了吗」
「是因为在天门山顶受了香火,还是因为我多年在此地练功,受了我的炁的蕴养,亦或是天雷的洗礼,日菁的滋润……」
张之维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这一路过来,受到日菁滋润的草木可不在少数。
「或许是多种原因的混合产物,不管如何,你与我有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带着你吞吐一段时间的天地精华,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张之维用手摩挲了一下树叶,而后把手抽出,转身下了天门山之巅。
或许是身体吸收了三才之炁,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神佛般的空明之感,肉身发着光,带着祥和的气息。
他徒步下山,踩在虚空上,每步下去,脚下便有一片云朵如莲花般绽放。
而他身后的山巅,歪脖树拧转树枝,对着他的背影使劲摇晃着,似乎在对他摆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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