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被安置在了离宋清菡最远的院子里,虽然偏僻,但却是镇国公府少有的风水宝地。
而且,偏僻幽静才更有利于自己行事啊。
傍晚,芙蓉又被愧疚的杨氏叫到身边说了几句体己话,得了一堆金银珠宝后回到了院子里。
“宿主,杨氏可真偏心。你都来这么久了,她却迟迟不见你,一直拖到了傍晚落锁。那个接你来的婆子还说杨氏对你心怀亏欠,早早在门口迎你呢。”
芙蓉拨动着匣子里的金银珠宝,随后挑了一件碧绿的衣衫,对着镜子将东方化妆术发挥到了极致。
不出片刻,镜中的少女没有华丽的装扮,却胜在清丽。罥烟眉、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一副楚楚可怜的作态,任谁看了都不惹责怪。
“宿主你什么时候得了哮喘?我怎么不知道?”
芙蓉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我在编纂身份的时候特意写了一个体弱有疾,你没看见?你眉毛下面那两蛋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337委屈,“我本来没有拟人形态。”
芙蓉没理会337,而是打量着镜子中的少女,最后想了想褪了一件外衣下来,这才满意。
“宿主,琼华来了。”
傅琼华早上听闻镇国公府的真千金到了,又听到宋清菡割脉的消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镇国公府。
可惜白日人多眼杂,傅琼华只好夜里翻墙去看看那位宋三妹妹,他与宋清菡青梅竹马,自然是知道宋清菡自小善良坚韧,也不知道新来的那位是给了她多大的委屈,居然逼得她去寻死。
傅琼华心中不耐,若是宋家那位真千金如此不能容人,他便……
深夜里少女的呜咽却打破了傅琼华的心绪。
谁在哭?
桂花树下,少女衣着单薄,抱着珠宝匣子不撒手,一双眼睛圆润有神,仿佛一只看见食物的仓鼠。
眼见观众到位,芙蓉佯装挥了几下锤子。不一会,寂静的院子里便响起了少女急促的喘鸣声,那双瘦削的脸蛋上布满红云。
眼见人就要栽下去,傅琼华想也没想,飞身跳下,将少女揽在怀里,半撑起身子。
虽是纨绔,可傅琼华却从未与姑娘这般亲昵过,芙蓉身上特意熏得果香,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傅琼华微微侧过脸,心里默念了几遍”非礼勿视”后,芙蓉头上才传来他有些闷闷的声音。
“药呢?”
芙蓉指了指腰间,下一秒这仿佛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少女咳得更厉害了,好似快要断了气。
这下傅琼华顾不得男女大防,连忙摸向芙蓉腰间的瓶子,喂给了她。
芙蓉紧紧地抓着傅琼华的袖子喘气,傅琼华看了一眼旁边尘土飞扬的“坑”,立刻起身将人抱走。
他本就来得不光彩,若是在添上一条人命!
傅琼华不敢想,镇国公府哪来的第二个女儿,这位的身份昭然若揭。若是这姑娘今日真没了,只怕明日宋傅两家就要结仇,说他为了报私仇,暗害人家女儿。
他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本想要给芙蓉一个教训的心思更是不敢再有了。
“好些了吗?”
傅琼华将芙蓉抱在一处凉亭的桌子上坐着,看着少女呼吸逐渐平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你是谁?”
因为刚刚猛地干咳了一场,少女的嗓音还有些哑。一句话把傅琼华脑子里男女大防的礼义廉耻又唤了回来。
他急忙撤回扶在芙蓉腰间的手。
可芙蓉安能让他如愿?
连忙装作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傅琼华又是连忙将人捞回来,这一来一回倒是将二人贴得更紧了。
少女温润的呼吸铺撒在傅琼华的胸膛,月光下洁白的后颈仿佛在发出莹莹微光,引诱着人……
傅琼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就是宋芙蓉?”
傅琼华看着脆弱如同鸡稚的少女,突然有些不确定白日里的那些传闻。
如此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怎么能把向来坚韧的宋清菡逼得上吊自尽呢。
芙蓉点点头,面上扬起一抹微笑。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将匣子里的珠宝递过去,“恩人救我一命,这是今日母亲给我的,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恩人拿去吧。”
傅琼华快要被眼前少女这番分外不舍却碍着救命之恩不得不给的表情逗笑了,他一个男子要女孩家的珠钗首饰做什么?
但是……
傅琼华随意一扫,看见芙蓉头上唯一的那根簪子。
简约大方,好像男子戴也不无不可?
思及此,傅琼华勾唇,“我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