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今天下起雪。喜欢下雪需要理由吗?冰冷的空气让我的头脑变得清醒,又不至于太冷。我穿上外套、戴上手套出门,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积雪,空中缓缓落下鹅毛,玩雪者、堆雪人者、铲雪着,今天我的心情变得宁静,该是这场雪的功劳吧。对于我这种人是很难有的,所以我感谢这场雪。
一步步踩在雪上发出踏踏的声音,伴着这种节奏我远离人群,回到了年少时喜欢在那里和同伴玩耍的“秘密基地”,那是在一个废弃了的工厂里,我曾在此渡过了许多和同伴玩乐的时光,得到很多快乐,而今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怀念。我在工厂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走进去。曾经我就是在这里......现在,厚雪覆盖,反倒给这无人问津的地域掩盖荒凉、添上生气。我走向曾经常和小伙伴待的二楼的那间屋子,意外的却亮着灯光。
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从中传来: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透过窗户朝里望去。看到她那紫色的长发我就知道是我小时的好朋友微凉了,我躲在门后,等她唱完一首,开玩笑地跟她敲了敲门。
“谁呀?”
“我。花心。”我故意不报名字,然后过了几秒又迅速报上名字。
以前我们还一般高,现在我已经明显高出她不少了,她推开门看到我登时呆住了,我垂下眼帘朝她笑笑。多年离别,她变得更可爱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手,对她笑着说:“微凉......很久没见了,大概有四年了吧?”
她愣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去,双手抱胸:
“你是谁?怎么突然来到我这里?还真是自来熟呢。怎么,看到本小姐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偶尔表现得伤心,好像一直在苦等着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就觉得在这时候朝她稍微搭讪一下就很可能顺利简单地得到微凉小姐的芳心?”
我没有理会她的胡话,将身上的雪打掉,走到屋内椅子上坐下,和她大眼瞪小眼。也许她这时候会觉得很尴尬,是不是刚才配合她一下比较好?不过已经做了了。和以前真是大不相同啊,无论是这个“秘密基地”的陈设还是她。我猜想,在我走后她还经常到这里,这里甚至还添置了一张床,说明她有时还会在此休息。我对我曾经的不辞而别感到很抱歉。
微凉涨红了脸来到我身前,扬手一挥把桌上的一瓶药抓在手中,发出“哗哗”的药片撞击瓶身声,放到抽屉里,在她的指缝中隐约可以看见瓶身的标签上写着“相思药”三个字。我自当无视。毫无疑问,我当初的不辞而别伤了她的心,她至今还在等着我。
“那时候,我因为一些原因去了外地,前两个月才回来。”我整理下语言开口,“以前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再装作做作的样子,语调也恢复了平常:“欢迎回来,花心。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啊——一般般。你呢,你现在是高三,快上大学了吧?你打算考哪所学校?”
“是呀。你已经上大学了吧,你在哪上的?你比我大一级,已经是大一了吧。上次见面我们还都是中学生,现在你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我在高中毕业后就没再上了。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之前在外省,现在辞了职成了‘无业游民’,在家休息。几年没见,现在的变化真是大呀,我很怀念初中时和你一起玩耍的时光,那时候可真开心。”
“你还记得毕业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微凉坐在床上幽幽地说,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我,“你那时候说,假如你和我到了22岁还各没有男女朋友的话就结婚。你还记得吗?你现在谈了女朋友了吗?”
我轻笑起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以为22岁非常遥远,可现在看,几年的时间转瞬就过去,我在少年时想,以后会产生多么大的变化?其实也可以说一点也没变,至于女朋友,唉,当然没有,我这样无趣的男人怎么可能有?恋爱的事不着急,急了也没用。你也没男朋友吧?”
聊了一会儿后,我们走到屋外,看到小雪仍不停歇地倏倏落下,无论是石砖铺成的道还是杂草都被统一覆盖,我邀请她共同在厂里走走看看,最后,我们在一处划着字符的空地前止步。
上面划着:微凉、一个心形图案、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