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庆等着武老贵发火,而相反武老贵抽口烟袋反而安慰他一下:“大庆,饿就领着弟妹回家,只要有爷爷在,是不会饿着你们兄妹三个的。”
武大庆讨了一个没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锄头清着铁锹上的泥,心想武老贵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按理他不应该是拿烟袋锅子抽自己两下解气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武老贵可从来对他态度这么好过。
面上虽没有白玉兰对他们兄妹三人那么狠,但每一次白玉兰虐待他们他都没有替他们说一句话,这种默许似的纵容更可怕。
“不了,您那地方小,我领小远暖宝回去住不下。”
武老贵:“有什么住不下的,实在住不下就把院墙砸开,两个院子合成一个家。”
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分家再合家,说不定房子是谁的了。
武大庆笑了:“原来是在算盘我的房子啊,我还是劝您死了这份心吧,没住地方的时候我没打算带小远暖宝回去,如今有地方住了更不可能,我现在能挣工分了,一定能让小远暖宝过得好。”
武老贵脸色变得很难看,露出厌恶:“是吗?上次借队里粮食吃完了吗,几顿没开火了,饿肚子滋味好受吗?”
“辛苦干一年,年底拿不到分红,你能把小远暖宝养大吗?”
“你不是我武家孙子,但小远暖宝还是我们武家的种!”
武大庆白了他一眼:“我是谁的种那就不用您操心了,明儿我就拉着小远改姓,谁让小远暖宝吃饱饭,我们就给谁当孙子!”
“你!”
武大庆对他咒骂充耳不闻,过去找武刚报到。
武刚白了武大庆一眼:“你爷不省心,你就不能避开点,还没上工就大吵大闹,把队里风气都搅坏了。”
“避开不了,是他胡搅蛮缠找我闹,还惦记队里分给我和小远暖宝房子。”
武刚闷哼一声:“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都当家长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大吵大叫。”
武大庆知道武刚心里向着自己,也不再抱怨了,扛着锹过去上工。
武大国巴结着围着姚玉玲:“这是我二叔先前那个老婆跟野男人生的,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典型的落后分子,你离他远点就成。”
他眼睛猥琐着,姿态跟哈巴狗一样,惹得旁边众人哄笑不已。
姚玉玲嫌弃地瞥了武大国一眼,目光却一直留在武大庆身上。
她嘴角不自觉翘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兄弟思想不上进,干活还是蛮行的,力气大,力气活儿干的还是蛮好的哈。”
几个知青也笑了:“姚玉玲,你不是看上他了吧,那小子长得也不错。”
唯有一个短头发圆脸女知青,没跟着一起起哄,她鼻梁上大大的黑眼镜框,差不多把半张脸遮住了。
虽然一锹下去也铲不出多少土,但依旧闷头干着。
姚玉玲瞪了他们一眼:“干你们的得了,四个划拉一起都赶不上一个落后分子。”
说完,姚玉玲顺手就把武大国推开,朝武大庆贴了过去。
“老乡你好,我们认识一下,我是知青点的姚玉玲,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武大庆和姚玉玲相视一眼,脸上都是茫然,似乎在寻思,知青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上杆子的女知青。
想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了,应该是武大国见天巴结的那个。
姚玉玲竖起大拇指:“你活儿干得真不错。待会儿见了武大队长,我一定让他多给你几个工分。同志,你一天几个工分啊?”
旁边社员替武大庆回答:“十工分。”
姚玉玲吧嗒吧嗒滋味,他们知青上工,一天记六工分。
但她还是道:“你这么能干,十工分还是少了,武大队长应该给你记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