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楼房住了啊,节节高,先恭喜了啊。”
“你小子比之前几个收破烂的会说话。”
大妈引着他进院,从仓房里搬出一箱子旧报纸,都是老人民日报。
武大庆接着灯光一瞅,从50年到60年自然灾害,一直到现在,每一期报纸都有。
“呦,大妈,您家大爷大小也是个领导吧?”
“啥领导,穷人关心政治,我家老头子就是一个八级技工。你要是喜欢啊,当破烂收回去,没事翻翻看看,也能长不少知识。”
“那就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了,您家大爷值得净重。”
武大庆约莫了一下重量,得有三十来斤样子,想想掏出一块钱:“大妈,我也没带称,这些报纸我给你一块中不?”
大妈有点不敢收:“你别赔啦?”
武大庆摆摆手:“有啥赔挣的,这些报纸回去我也不卖了,我听您的,每天回去看一张,多少能提高点文化水平吧?”
“那感情是。”大妈愉快的把一块钱收了。
武大庆把报纸都搬到倒骑驴上,大妈想想又叫住他,表情变得严肃:“小伙子,我还有点东西,你敢收不?”
大妈又引着武大庆进屋,这回她又搬出一个箱子,然后一点点将里面东西给拿了出来。
都是些旧物,武大庆逐一打量。
晚清的砚台、铜镜,还有三个鼻烟壶。
砚台和铜镜都有些年头了,破破损损,武大庆之前倒腾的都是大货,还真看不上这些东西。
但是看到鼻烟壶,武大庆来了劲了。
貌似这个东西跟沈国声那天鉴定的民国初期潘陶雨那对瓷板画工很像,上面落笔淡浓交织、栩栩如生……
武大庆又看了看落款,果然落款上写了“潘陶雨”三个字。
可之前罗万才第一次拿出的那对瓷板可是假冒货,武大庆轻易不敢确定东西真假。
但是,他会说。
“大妈,这东西您怎么还留着?封建糟粕啊?”
“谁说不是呢?”大妈有点急于脱手:“小伙子,这几个东西你敢收不?之前搞运动的时候被抄出去不少,谁知道这一搬家又翻出来了……”
说完,大妈痛心疾首:“都是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什么东西都敢留。这要是搬家时露出来,单位分的房子肯定就收回去了。”
“所以我老伴儿就让我,个老实的收破烂的卖了。搁以前啊,有这些东西都得被抓进去。”
“不至于不至于,现在管得也没那些年严了。”
“不严也不成啊,我老伴儿厂子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分的那套房子,要是露出去,肯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这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大妈摇摇头。
“这样,三件东西您报个价吧,回去我就找人处理了,您别反悔就成。”
“呦,那还反什么毁啊,砚台、铜镜都是旧的,鼻烟壶我还能没事闻两口不成。”
现在人都没有古玩意识,都当废品,而且都觉得越小的东西越不值钱,大妈想了想:“还是你说个价吧?”
武大庆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生意,憋了半天:“一件一块钱,您看怎么样?”
大妈瞅了瞅铜镜:“好歹是个铜的,多加一块吧……”
“那就再加一块,不能再高了。”
武大庆又瞅瞅之前装东西的木箱子:“大妈,搬楼房这箱子估计您也用不上,箱子也给我吧,我要是这么装车上,再被人瞧着,您知道也不好。”
“行,能用上你就搬走吧。”
大妈觉得白挣了两块,还把封建糟粕甩出去了,心里别提多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