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公公,是你?”
“不错,薛大人,正是咱家!”
“可巧来得及,紧赶慢赶地追上大人你了!陛下口谕,令薛大人你临行出宫前,务要去一趟钦天监!”
“是!臣遵旨!多谢邵公公!”
这厢,就在薛寒衣凝神静气,目露寒光,转身义无反顾地迎向了那阵越来越近,可疑的脚步声来源之处,戒备而立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同时在她耳旁响了起来……
待那人走得近了,却原来不是别人,而是女帝齐天心御前当差的那名司礼小太监邵公公。
这一次,他又特意带来了女帝齐天心的另一道奇怪的口谕。
虚惊一场,薛寒衣目视着眼前的邵公公,先是略含歉意地淡淡笑了笑。与之,趁寒暄的当口,她又不着迹地将指间即将要射出的几枚'冰魄银针'悄悄地掩于了袖中……
待接过口谕之后,她便在那名司礼太监邵公公的引领下,折返赶往了距外廷相隔三百米远的西侧太和殿摘星台。
那儿是历代南齐钦天监所在的地方。
“薛大人,咱家就送大人到这了!陛下嘱咐,让大人自个进去,里面有故人在等大人!”
“请!”
“好!邵公公慢走!”
就这样,不一会儿,顶着流泻似的皎洁月光与白玉宫纱灯两相辉映混合发出的淡淡光晕,二人一前一后没过多时便来到了太和殿摘星台的入口处。
一到这儿,那名司礼小太监邵公公便极有眼色地先行一步,告辞而去了,只留下了薛寒衣一人在夜色中静默了片晌后,方才迈步登上了摘星台的层层汉白玉阶。
一入殿内后,令薛寒衣感到深以为奇地是,这儿好似空荡荡得压根没有人似的,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吐纳声,似乎几欲不闻一丝人气。
带着心底的某些疑虑与困惑,明知此间有蹊跷,她还是依旧面不改色,继续大胆而执着地往前走着。
一步,又一步……终于,当她越往里越靠近钦天监那所谓最核心的'天机占卜室'时,突然,在重幔之中,一道白色的人影却使她在吃惊之余,亦喜出望外地大声惊叫了出来。
“先生,真的是你?”
“寒衣见过先生,先生有礼!”
说着,她已然下意识地朝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恭敬地跪伏了下去,行的却是标准的拜师礼。
“起来吧!寒衣,一别经年,多日不见,你依然是如此得多礼、谦逊!”
此时,听到她惊喜过望的声音,那名原本负手而立的白色身影随即便转过了身,含笑淡然地看向了她。
很明显,他一直在等她……
好一名芝兰玉树、淡如云月,衣袂轻扬如画中谪仙似的男子,浑身气质清雅不俗,温润如玉,一双含笑如潺潺春水般的眸中泛映的尽是波光点点的智者之光,简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他是谁?缘何会出现这?
虽然不清楚眼前男子的实际年龄与具体身份到底为何,但从此男子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如高山仰止般内敛而沉蕴的包容与大气,如云行千里一般不显水、不露水似的高远与飘逸,使我们不得不相信,此名男子确非一般之人,必是一大有来历之人。
而从薛寒衣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亦可以看出,这名男子的身份亦是非比寻常。
果不其然,就在这故人相见,刚欲开口寒暄之际,依稀间,只见那名含笑浅语的白衣男子似是不经间将袍袖轻拂了一下,而这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微小动作,却让人吃惊的是,好似有一股看不见的厚积薄发的强大力量硬生生地将薛寒衣弯腰躬身,低头伏地的身子给强行托扶了起来……
未曾料到,此男子的功夫亦是如此得深不可测……
“先生,寒衣深知,先生对寒衣有点拨传授之恩,犹如寒衣的半个老师,任何时候,尊师之礼都不可废!”
“唉,你呀,真是拿你无法!你这性子有时候就是太过于守礼、拘谨了,适当的时候也该改一改!我看呀,除了阿枫,没多少男子能受得你这认真、古板的样子吧!”
“呵呵呵!”
“我非那些刻板教条的世俗迂腐守旧之人,想你与我、还有阿枫、无相、和凝霜他们几个之间,虽有名义上的师徒之义,却也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
“那些虚礼在我看来,能免则免吧!不然,让人累得慌!”
“来,过来坐!”
“这是我从君山特意带来的'君山银针',尝尝,还挺新鲜的!”
“是!先生教诲得是!寒衣记下了!”
此时,一番简短的客套之后,二人分宾主相对而坐,那名男子顺手递给了薛寒衣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碧绿色茶汤。
而在二人之间,中间相隔着一张上好的檀木矮几,上面正依次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特色糕点和一些时令干果,除此外,那矮几上还吊着一口精巧而又古色古色的铜炉,铜炉上此刻正热气腾腾地烧着一壶清茶。
火光索绕,茶香四溢,看这驾势,煮茶清谈,倒是极具风雅。
时下,薛寒衣听着男子对她的打趣调侃声,不由耳根稍稍地泛了红,尤其当她听到那名男子口中的'阿枫'这个名字时,她那素净的脸上更是不自然地泛过了一抹赧然之色。
为了掩饰自己当下的窘迫,但见她在抬手接过那杯茶之时,亦跟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男子眼中亦再次浮过了一许悠远的浅笑。
“先生,寒衣真的没料到会在这儿能见到先生!”
“旬月前,寒衣在漠北时亦曾有耳闻,传闻陛下麾下偶然间新晋得了一位高人,自号'云涯居士',有经天纬地之才,博古通今之能,懂天文,晓奇门遁甲之术,擅权谋纵横之道,可堪比武侯诸葛,被陛下尊为'国师',同时,兼任太子少保,可说是荣宠风光无限!”
“万没想到,那位世人口中的'高人'就是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