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看似在平淡无奇的光环之下,不知不觉,匆匆地又过去了四、五日之久……
在这三、四日之中,于薛寒衣而言,每一日可谓是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自那日与萧怀谨会晤之后,连着这几日,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太好,心理压力非常大……
而奉女帝齐天心之命,前来宣旨的邵公公等一行人于当天下午在御林卫的护卫下,就已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原路返京之路……
与此同时,自然也顺带一道捎去了薛寒衣写给女帝齐天心的密函及上书的折子……
算算日子,以邵公公他们的脚程推算,他们应该早就到达了京城,可为何却一点音信也没有呢?
联想到那日萧怀谨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薛寒衣从心里更加隐隐得笃定,京中一定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就在第六日子夜时分,薛寒衣终是收到了来自京中飞鸽传书的加急密信,证实了京中发生朝堂喋变的这一可靠消息确属无误……
而传递给她这一消息的人正是被她倚为生死知交,时任内廷御林军统领,被当世之人称为‘四大人杰’之一的无情赤狐铁凝霜……
原来,就在邵公公等一行人回京的当日,以右相尉迟敬等人为首的陇东派与四大藩王暗中勾结的势力于当日辰时三刻突然打着‘清君侧,正朝纲’为名的旗号,悍然发动了朝堂政变,试图‘挟天令以令诸侯’,妄图凭借其强势手段掌控女帝齐天心,勒令其退位……
也幸好女帝齐天心早有准备,在以左相李辞安为首的寒门士族及背后欧阳旭为代表的‘君山璇玑宫’的两股力量的支持下,趁其不备,借此良机一举风云雷霆地剪除了威胁皇权与王权的这冒出头的第一股别有用心的恶势力……
至此,朝堂暗涌波动,展开清洗的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这第一波各方势力殊死搏弈进入白热化的斗争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一夜之间,朝堂喋变,血洗宫门,当这一消息传到薛寒衣手中之时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此时,当薛寒衣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她已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四遍的密信时,她不由心力交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果真如萧怀谨所说的那样,朝堂风云变幻莫测只在旦夕之间……
那么,他所提的那桩看似荒唐的‘婚事’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自己俨然已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和抗衡了……
从凝霜冒着大不韪,刻意透露给自己的讯息来看,目前,陛下虽暂时掌控住了局势,可她所面临的处境依然是危机重重,四面楚歌,适此关头,难保最后迫于严峻的形势,不得不做出妥协和让步,最终而被迫答应萧怀谨所提出的所有条件……
那这样一来,自己就极有可能会成为这桩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怎么办?怎么办?
一思及此,薛寒衣只觉得头晕目旋,有种前路一摸黑,看不到希望的悲怆、苍凉之感……
而就在这时,突然,正当她一个人惶惶不安,思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混乱之时,未料到,在如此夜深人静之时,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迎来了一位神秘的‘不速之客’……
他的到来,确实是让薛寒衣万万始料未及到的……
“寒衣……”
“先生,怎么会是你?”
“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这……这太让我意外了!”
彼时,伴随着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不期而至,以上乘内力催动唇音,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避过了外间的一些‘耳目’,径自传入了薛寒衣的耳中时,与之,一道看似模糊的影子也正式从天而降,进入了薛寒衣的视线……
果然,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身怀惊世之能,身负‘君山璇玑宫’一流天人武学的欧阳旭……
待看清楚来人后,起先薛寒衣先是很惊讶,不由讶然惊异了一声,随后,似是忽然一隙间想到了什么,继而恍然大悟,直接脱口问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陛下她让您来的吧?”
“坐下说吧,先生!”
“好!”
当下,对于薛寒衣的反应,欧阳旭似是心知肚明,旋即也心照不宣地对着她温润地笑了笑,便坦然自若地落了座……
“先生,此来可是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以大局为重,是吗?”
“想当初,记得我离京之时,先生曾告诫我的那些话,时至今日恍然犹似仍在耳边一般,是不是当时先生就已推测出了我与阿枫的命运会是如此?”
这厢,待欧阳旭一落座后,片晌,尽管薛寒衣心中已如明镜似的,已相当清楚欧阳旭来此的目的和用意,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涩然开口,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些疑虑。
“先生,你知道吗?我有多么不甘心,多么不甘心啊,如果早知是这样的话,我是绝不会接下这一趟江南之行的任务的,也绝不想当这什么劳什子的女钦差的……”
“我可以以别的任何形式对陛下尽忠,助她早日完成‘天下大同’的宏伟蓝图,哪怕上天山下火海,我亦不会皱一丝眉头,甘之愿往!”
“可我唯独不愿出卖的就是我的真心真情,不想沦为这权利争斗之下政治的交易品,更不想此生负了对我一片深情的阿枫……”
“这些,先生,你能明白吗?”
言及至此,说着说着,薛寒衣的情绪竟一下子变得份外激动了起来……
也许,近来发生的种种,真的让她承受了很多,也让她的心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改变了许多……
诚如她自己所说,她与慕容枫皆是抱着最初的赤子之心和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豪情义不容辞地投拜在了女帝齐天心麾下,为的就是承其父辈遗志,早日助女帝齐天心实现那清平盛世的宏伟目标,让天下苍生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