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息在手上轻泄而出,她手腕翻转,轻轻朝后一扬,那如画少年便悬浮至她身后去。
如玉指骨垂在半空,是极为好看的弧度。
似乎是她轻飘飘的出手对暗处的人有了轻微的震慑,段时间内,倒是在没有任何攻击打向她。
但姒笙知道,所有的安静,都在预示着有更大的后手。
就比如,此刻在她身侧攸然出现的,刀子似的浓郁鬼气。
头稍偏,那凌厉汹涌的气息擦过她的脸,在上面刮破一道口子,霎时间便有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她肤色本就偏白,透彻的白染上这乍然而出的殷色,非但没有任何落魄,反倒几近妖治。
那股子撒旦的野气像是也随着那口子一分不剩的流泻似的,蔓延开来。
身后有轻微的闷哼声传来。
姒笙动作一顿,回头去看,那晕过去的少年纯白的校服上也染了夺目的血色。
哦,忘了她后面还有个家伙需要护着。
这攻击她是没受着什么,却叫那少年臂膀之上出现了好几根血条。
啧。
舌尖在唇内侧轻轻抵着,她身上的那股子不耐因为对方的嚣张愈发弥漫起来。
“你们鬼物都喜欢装神弄鬼。”
她回了头,脚下向前迈,不急不缓的朝深处走去,眼尾漫漫。
压在她身侧的鬼气威压,都如同虚设。
令暗中的人大惊。
行至暗布面前时,她才停了脚,抬手漫不经心在夜一般的黑中随手一抓。
黑暗里,露出那张面貌来。
小巧秀气,扎着的马尾落在身后,却是一脸的惨白之色。
因为她纤细的脖颈,此刻正被姒笙稳稳的捏在手中。
似乎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落入其手,被人攸然提出的错愕在对方脸上一闪而过。
她偏了偏头,扫过姒笙背后的少年,从喉间溢出一声笑:“我还以为你会带你身边那个丫头,却不想是这么个弱鸡。”
姒笙目光不过短暂在对方脸上落了一秒。
没回对方的话。
“阵法用的不错。”她垂眼勾得慵气。
如晕过去的家伙所说,这只鬼物,实力并不算差。
很少有鬼物能凭借自身的能力结出结界,并长久维持。
只是对她来说,没什么意思。
喑哑的声音从她捏着的脖颈喉中溢出,带起虎口的震颤。
一身纯白校服的女孩掀着眼看她,竟无半分恐惧:“没想到这大陆之上,还有你这般内息的人物,也怪不得之前那些老家伙死于你手。”
本就对她的来意了然,姒笙听见这话,并没太大的反应。
鬼族人以恶念豢养鬼物,放其在世间大肆吸收暗黑气息。
就像蟑螂一样,有一只蟑螂死掉,它的躯体就会发出同类才能察觉的气息,然后引来大量的同伴。
这就是为什么蟑螂越打越多的原因。
鬼物也同样。
这样被引来的东西,她最近手上可是沾了不少。
“若你毁了我,这具身体也同样活不成,”女孩脸色白的不正常,漆黑的眼底却全是嚣张:“你敢杀我吗?”
距离的恍然拉近,让姒笙更加能够清晰的看见对方眼底弥漫的诡色阴气。
对方似乎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她。
啧。
又是一个无知的脏东西。
因为沉为尘埃的那些家伙都知道,她姒笙没有心。
没有心的人,又哪里来的同情?
“出来作恶,就该多看看天地,不要这样无知。”
它们觉得不能,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她勾了唇,像是好奇:“是什么让你不惜以身体为代价,与鬼物交易的?”
凉唇对着那张脸凑近了些,姒笙深邃的眉眼是极致的侵略。
“我不得不承认,这世间像你这样愚蠢的,占据了大多数。”
黑暗之源里藏着世间万恶。
愚昧者供奉万恶,让恶念汇聚成了魔。
魔招揽无数信徒,遁入冥域封地称王,吸食着世间万恶,率领鬼族信徒屠杀着芸芸众生那微弱不已的善念。
她口中的“你”并没有特指出来,却让对方瞳孔骤缩,鬼气震颤,神色大变。
下一瞬,还在她落在那人脖颈间的手便猛地收缩,直直嵌入对方脖颈中,五指穿过其身体。
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似乎是不肯接受自己就这样灰飞烟灭,女孩两眼一闭,浑身被人抽干力气似的。
跌落在姒笙的脚边,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与此同时,一团浓郁的黑气,被禁锢在她的掌心之上,裹着令人心惊的暗色。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找到你吗?”
那喑哑的声音已经带了一抹颤意。
“没兴趣。”
轻抬着眼皮,她看也没看手上的东西,五指骤缩。
鬼气四溢,不过瞬息之间便落成一地的尘埃,化为虚无。
“当然,在这之前,或许我是想花点时间陪你玩玩的。”
但明显,她还不想降智到和这种垃圾鬼物玩劳什子你躲我藏的游戏。
有风吹过,建筑变换,一切恢复正常。
她轻垂的眼扫过脚边的人,却尽是凉薄。
转身拎着那被自己遗忘在一旁的少年,身形一闪,消失在楼道内。
她可没有送佛送到西的习惯。
让欲望操纵自己,用欲望与魔鬼交易、愚蠢至极的家伙,总该吃些教训,尝尝自己带来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