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会?”
感受得到坐在窗户前背着光的人抬眼朝他看过来,榑深抬手,弯着脖子够了够,将手放在额头上示意。
他说的是刚才医生叫姒笙为他探体温的事。
哦了一声,姒笙翻手将把玩在手中的烟捏进掌中,带进兜里。
“我这个人,对温度没什么概念。”
她没有正常的五感。
少女扬起的眼尾勾着浅浅的厌调,眉眼间是深邃的肆。
这个回答让榑深又愣了愣,一双猫瞳里闪着一眼就能瞧见的诧异。
“老大!”
“深哥!”
两道乍响在病房门外传来,当真称得上是人未到声先到。
“老大你怎么样了?!”
顷刻,就瞧见肖然和余南互相推攘着站到了病房门处。
为什么是站呢。
主要是因为在外面还相互闹着的两人一踏进门,好准不准的就迎面撞上里头幽幽朝他们看来的眼。
自带的侵略气压随着主人公的扫视裹挟而来,使得二人硬生生刹住了冲进来的步伐。
肖然瞪大了眼睛。
姒笙怎么会在这里?
才到喉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消了音,彼时,他还捏着余南的手腕,褪下横跨在余南的身前。
似乎在争抢着谁先进病房。
抬手狠狠的走了揉眼睛,余南甩了甩头,认认真真的瞧了瞧,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
当即就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
“我去!还真的是姒笙!”
那个白日还在赛道上一鸣惊人的少女,此刻坐在病房的窗前,正看着他。
一双眼睛平淡无波,活像以前语文课里学的“深若寒潭”。
这他妈就跟做梦一样!
两人的到来让榑深面上一顿:“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手脚凌乱收回站好的肖然扭头看他,啊了一声:“不是老大你发的消息,让我来医院接你的嘛?”
余南也是挠着脑袋:“对啊深哥,本来我俩还在网吧准备今晚干通宵呢,一听你在医院就赶紧跑过来了,连游戏都挂机了!”
从后面抬腿踹了他一脚,肖然又迅速的收回去,惹得余南脸上一瞬吃痛,又不得不赶紧憋回去。
肖然看他:说啥挂机?这不是让老大觉得他在我们这里还没一个游戏重要吗?
余南瞪大眼睛回望: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肖然摸了摸鼻尖,偏过了头。
有些心虚。
说起来,他的孙悟空正发育呢,可惜了。
眉梢轻挑,榑深意外:“是吗?”
他偏头,朝一旁坐着的人看去,见到姒笙把视线落在他所躺病床的床头柜上,轻轻扬下颚。
那里放着他的手机。
榑深下意识在自己的兜处拍了拍,里面空无一物。
“不好意思,擅自做主动了你的手机,”姒笙缓缓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来,垂眼看着他:“不过既然你的朋友来了,我就不多留了。”
站起来的人手随意的插在蓝白的校服兜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垂眼瞧着床上此刻看上去泛着几分狼狈的少年。
“以后,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眉眼很淡,说话的时候仿佛是玩笑,又好似极为认真:“没什么本事,细皮嫩肉的叫人吃了可没人管。”
没什么本事……
细皮嫩肉……
肖然和余南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姒笙是真的勇。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们深哥下命令。
细皮嫩肉他们承认,但这句“没什么本事”吧……貌似这位大佬对他们深哥,还不够了解。
那区区单手将人拎着挂在天台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能叫“没什么本事”?
她怕是对这句话有些误解?
虽说姒笙这个名头令人如雷贯耳,但终究没怎么接触过,他们心上尽管带着一层敬畏的滤镜,却远不及对朝夕相处的榑深带来的畏惧。
于是当下只觉得这人有点东西,也不怕被他们深哥下了面子,从这医院轰出去。
毕竟,他们还没见过榑深,对谁真正的亲和过,尤其,还是一个对自己出言警告的人。
那自然就更不可能和颜悦色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都在等着姒笙被甩脸色。
想着再怎么一见钟情,那也不能让人说自己一大男子汉没本事吧?
可谁料。
倚在床头的少年一双眸子闪动着,只是好生瞧着准备离开的人。
隽颜在姒笙的注视下勾着浅浅的笑意,连那眼角的殷色泪痣都裹着浓浓的晶莹姝色。
他说:“嗯,好。”
她的关心,他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