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段时间,大陆上人类的许多生活习惯,他都无法理解。
比如,为什么这里的人,会着迷于那些所谓的虚拟游戏不分昼夜,他亲眼看着褚妮捧着一个黑盒子,玩到了鸡鸣天亮。
他这个小弟,那一夜给她端茶送水,腿都差不多跑断了,一会儿不是要这个,就是丢那个。
褚妮转头看着唇红齿白的少年,微讶,她和姒笙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过这方面。
这般瞧着,少年虽沉默寡言,但有时候的行为,的确是透着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她原以为,是这人对自己家住不习惯而已。
眼眸微微眯起,杨女士扬手,内息轻泄落在少年的眉间,一道微弱的光芒便从他眉间像水漪一般扩散,从头到脚沿袭一圈,最终化作他脚底的五星命线圈。
少年垂眼,脚下意识在五星图案上轻踩了踩。
泛着银白光芒的命线上,片刻之后,开始侵染出丝丝缕缕的绯红,像藤条上缠绕开出的红梅,蔓延绽放。
见状,姒笙最先皱起了眉,眼尾勾起浅浅的诧异来。
那是命线里沾染鲜血的模样。
朵朵血梅代表着,他手上沾染的人命不止一条。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了。
相处好多天,她都没有察觉到这人的身上有任何的杀戮气息,也没想过要去多此一举的测其命线,便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在族内能力低下被同族残杀的瘦弱少年。
她忽的勾唇,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家伙身后埋着的东西,不简单呐~
“看见了吗?”杨女士面色虽在那命线颜色下褪了些厉色,却仍旧挂着寒霜,她抬手五指回勾,那泛着光点的命线圈便黯淡下去,化为一片虚无:“他的手上,不是不染鲜血。”
她看着视线还在已经消失的命线上的褚妮,问:“现在,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吗?”
手臂还在褚妮手中扶着的少年偏头掀起眼皮股看了她一眼,随后垂眸,将自己的手从少女泛着温热的手中抽出来。
落在身侧,指梢泄了抹莫名的黯。
他勾了勾唇:“阿姨说的没错,我手上是有血的。”
“我没有你想像的善良,我身上没有丑陋的欲望之息,可却沾染着无数条人命,我的灵魂,已经在鲜血里,被侵染过一道了。”
在那个地方,没有谁,不被血侵蚀灵魂。
不解的看了眼自己空了的手,褚妮看着少年透着几分颓气的侧脸,凝固的血迹贴在他的唇角,星点洒在他的侧脸上,勾起的是惨白中绽放的妖治。
她忽的就叹了口气。
转头对上杨女士的眼,褚妮开口:“可您告诉过我,没有通过掠夺负面欲望而沾染人命的命线颜色,才是绯红的,他的命线颜色足以说明他手下的人命,不是以汲取别人阴暗情绪为收获得的。”
他们所遇的鬼族人,大多都是放自己豢养的鬼物去蚕食人类负面情绪,在这个人成为欲望傀儡的时候将其残忍掠杀,夺得暗黑气息来供养自身鬼气修习。
所以那些人的命线,是红中泛着黑的。
那才是脏的血花。
但是小白没有。
所以只能说明,他没有以任何手段去残害人类,沾染那种暗黑脏血。
手上没血的人不一定是好人,手上沾血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早变了,若单看一个人是否染血来评判一个人的好坏,那和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的粗暴做法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让杨女士顿然气结:“你!就真的要护着这鬼族?”
平时打架斗殴上还知道认错扮乖,怎么到这里就不知道认认错听听话?
明知道对方不是善茬还是要护着,她这妮子怎么就死心眼儿呢?!
真的是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