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没回答,姒笙兜里揣着的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她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蜷,撑在腰际的另一只手伸出来,从兜里拿出手机。
上面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眼眸在烟雾下迷迷蒙蒙的,姒笙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划过接听键放到了耳边。
“喂。”
话筒的另一头,是一道特别好听的男声,带着一股久酿的醇香。
“我是榑深。”
在褚妮和褚一白的双重疑惑目光下,姒笙喉间缓缓震动:“并不意外。”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还夹杂着几分欢喜的味道。
姒笙想,应该是欢喜,虽然她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显得很开心。
“那我很庆幸,你记住了我。”
唇瓣噏合间,姒笙落在雾里的眼眸眼睑轻动:“但我想,榑少爷打这个电话来,应该不是特地找我唠嗑的。”
沙发上窝着的褚妮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来到了她的身旁,由后朝前的·趴在沙发闭上撑着脑袋,扬了扬眉:
“榑美人儿?”
她的印象里,除了自家小弟褚一白,也就榑深那张脸,足够担当美人这个词了。
至于那个什么沈故嘛,虽然也好看,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一行人站到游乐园门口的时候,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嘶了口气,褚妮瞧着半空中不断传来尖叫声的高空飞翔,扭头问:“这个玩儿吗?”
褚一白:“我都可以。”
褚妮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应该只要是游乐园里有什么项目,都可以吧?
褚妮看着那空气都带着刺激的项目,唇角勾起几分兴味:“坐一坐,也不是不行。”
榑深的视线落在旁边人精致的侧脸上,他看见她卷翘的睫毛勾着光晕,特别好看。
站在最边上的沈故偏头,视线里,那个印象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眼睛里装了另一个人。
他收回眼,看着前面运行速度减下来的游乐设施,嘴角轻勾。
好吧,他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
还应验在了一个,他一直以为,不可能会踏入红尘的人身上。
想想,到底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原本,榑深约的只有姒笙一个人,毕竟一开始达成共识的,也真就只有他们二人。
但是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来访的沈氏父子,榑老爷子金口一开,他的身后就多了个包袱。
然后到了现场,发现姒笙旁边也带了两个跟屁虫。
原定的二人行,就这么变成了五人行。
而榑深的计划,也随之落空。
沈·包袱·故看着脸色从一而终的姒笙,面色浮起了几分意外:“游乐园里刺激的全都玩过了,姒笙同学看上去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夸赞:“很不错啊!”
毕竟另一边虽为鬼族人士的褚一白,都已经脸色惨白,呕了好几次了。
就连他自认定力上乘,都在过山车疾速直下的时候,心脏猛停了一瞬。
五个人,也就姒笙和榑深两人,面不改色的从所有刺激项目上走了下来。
从大摆锤、蹦极、过山车上下来,气都不带变换一下的。
姒笙轻点下颚:“谬赞了。”
榑深去了不远处的小卖部,他拿水的时候好像回头看了她一眼。
褚妮拍着胸脯,又猛地灌了一口水,偏眸瞧着他,尽管难受,眼底依旧流露出了几分不屑:
“你信不信拿根针放到阿笙眼前她都能不带眨一下的?”
质疑谁的承受力都行,就是不能质疑她们阿笙的。
那可是个怪胎啊!真正的怪胎!
她的许多能力,不是你肉眼可见可承认的。
这下沈故眼底的诧异却是更加深了些:“哦?以前练过?”
除了这个,似乎也没其他的可能。
毕竟能弑杀鬼物的人,自身能力也一定是经过训练的。
这个时候,榑深已经拎着几瓶水过来了。
之前的水还没喝完的褚妮随手就丢给了脸色显得有些恹恹的褚一白,榑深便又随手扔了一瓶给沈故,对方眼疾手快的接住。
“聊什么?”
随意的开口问着,榑深垂眼拧开瓶盖,轻巧的盖回去旋转回两圈,伸手递给了姒笙。
看着他动作的沈故将水递至嘴边,笑道:“聊了聊,你们认识的过程,还挺有趣。”
接过水的姒笙没说话,她并不清楚榑深与这个沈故的聊天方式,是怎么样的。
所以,默默听着就好。
给自己开了瓶盖,微仰下颚喝了口水,榑深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姒笙的脸上。
“是吗?怎么说的?”
但还没等沈故再开口,他就已经自问自答似的开了口:“是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被调戏了是吗。”
眼尾闪过诧然,沈故拧紧了手头的瓶盖:“你怎么知道?”
瞧着那戏精一样的人,姒笙轻嗤一声。
这人分明,什么也没说。
还有。
她掀着眼皮去看那一身隽色的少年,微微眯起了眼:“我什么时候,调戏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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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瞎话是哪里传进沈故的耳朵的。
少年眼底闪过一缕意外和受伤:“你忘了?”
姒笙觉得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记得?”
榑深不说话了。
忽然就插不进二人话头的沈故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只能抿了抿唇。
看着少年与自己错开几步的背影,姒笙摸了摸鼻梁。
心下有些诡异的啧了啧。
怎么办,好像自己的话让这位新交的大朋友不太开心?
邪门儿似的吐了口气,她捏了捏鼻梁骨,叹道:“既然你说是我调戏了你,那便就是吧。”
虽然她记忆不深了,但似乎每次遇到这人,对方都挺倒霉的,她暂且就认为这是个乌龙好了。
毕竟,小女子能屈能伸,面子上吃点亏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