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月色侵袭。
皎洁的光晕之下,是极其迷人的景色。
啪嗒。
细微的响声划破清冷的空气,在这晚间凉风似爽的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灰白的烟雾缭绕在指间,唇瓣噏合漫漫的吐出烟圈,姒笙漫不经心的将手搭在天台上,垂眼望着底下的忽明忽暗。
眼底无波无喜,却好像俯瞰的,睨着深渊。
手腕微动,捏着的烟递至唇边,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
她仰头,纤细白皙的脖颈便在夜色中映出一道流畅好看的弧,随后,烟圈漫漫泄出。
“医院啊……”她反身倚靠在天台边缘,脚下踩的是包纳极善和极恶的白色建筑,厌勾的眼尾嘲讽泄出:“的确是好一个,欲望的旋涡。”
但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里呢?
难道只单单因为,这里是整个京都,最大的病气聚集地吗?
医院里,寂静的护士站里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已经盘手埋头熟睡了的人。
短暂的窸窣之后,又归为一片平静。
京都市中心的市医院里,栽种了很多树,西府海棠,雪松,白皮松,还有早已经过了花季的樱花树。
这个时候的它,深绿的树叶已经能够极好的融进黑夜,除了迎着光的那一面,还泛着浅浅的绿晕。
树下站的少年一身隽色。
即使没有樱花的坠落,也依旧唯美如画。
他仰头,看见少女乌色的发被风肆意扬起,勾勒着的那张脸,唇红齿白,极致姝色。
少年勾了唇,脑子里落过一句话。
她是,连风都偏爱的存在。
有清浅的风刮过,树上摇曳落了一片树叶。
他的身后,沈故轻轻拍了拍衣角,“你猜的不错,京都三分之二的鬼物,都聚集在了这里。”
气息更加沉稳内敛的人,抬眼的时候,眼尾都是温润的弧。
但他周身滚动的气息,却是泰山一般的威压感。
沈故话音才落完,唇角忽然顿住,眼尾稍凝,偏头去看建筑的眼底幽深的犀利滚动。
可才释放出去的内息还未正式的扩散开,就攸的被另一道笼罩着打了回来。
他看向眼前少年的眼多了几分诧异。
“你怎么回事?”
感觉不出来这周围,还有别的陌生气息吗?
抬手轻轻捏住飘落的书页,少年垂眼受至眼底。
在掌心摊开,瞧着椭网形叶片上的脉络,食指指腹漫漫的在叶周的芒刺上摩挲着。
“你什么时候,也习得了打草惊蛇的习惯。”
他缓缓抬起的脸,眉清目朗,如画隽美。
“这个地方招来的,远不止一个内息者,”不同于白日里的贵气少年,夜晚里的榑深,眼尾更多的,是闪烁的殷红带来的寒凉:“你急什么。”
随着指梢流泻出寒气,捏在指间的叶片侵染之中,肉眼可见的结了冰。
分明他的年纪还要小些,可沈故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气息怎么也弱了几分。
唇瓣泯了泯,沈故颚间动了动,随后轻笑,身上的内息也顷刻间散尽:“人察觉潜在危险的第一反应,总要过激些的。”
若是以前听见榑深说这话,他大抵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因为,莫说这京都,如今的大陆上,最大的内息修族就是他们,而最早以前曾出现过的其他族系也在时代的更迭中渐渐的失去了传承,选择了做一个普通人。
随着时间逝去,京都榑氏,便渐渐成了公认的猎鬼修息者。
在大路上,是极少见到除他们意外的修息者的。
但是从那次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敲晕抢了猎物后,他倒是不再像以前那般确定这世间没什么内息者了。
毕竟,那个小姑娘的内息强度,他至今还没有任何的底。
翻手将手中的冰叶碾碎,榑深偏头又看了一眼高处。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萧瑟的秋风。
他转了身,先抬了脚:“回去吧,总要先放些诱饵,才能找出那个藏在后面的家伙。”
鬼物突然的聚集,偶然?
谁信。
没有豢养主人的驱使,鬼物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目的性,而且,一般性的,鬼族人,从来不会允许自己的鬼物距离自己太远。
又看了一眼那座肃穆的白色建筑,沈故跟在了少年的身后,“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头瞥了一眼他,榑深眉梢稍扬,面色很不以为然。
向来温文尔雅的人突然有些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胸腔内莫名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看他做什么?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之前差点直接动手,把这里的家伙全部端了。
沈故是在准备动手把今天来这里遇见的第一只鬼物拿下的时候,遇见的榑深。
近日以来,每逢夜色弥漫的时候,以这里为圆心的几公里以内就会慢慢的弥散着暗黑气息。
只可惜,暗黑散发的时间基本上只有夜间午时那十分钟左右,他都是找了好几天,才真正确定这里是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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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掉它们?”
“我可没有拦着别人去死的爱好。”
少年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冷气,却就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舌尖抵了抵唇腮,沈故失笑:“这倒像是你会说的话。”
也不知道,他是问个什么。
京大新生开学一周之际,辅导员就在第一次展开的班会里,宣布了学校即将开办迎新晚会。
并且将学生都做了登记,每个人都必须要到,说是不要让举办主持的学姐学长们太冷场。
说是迎新晚会,其实不过是学校为了促进各个系和各个班之间的相熟度而想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