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这套技法,息族之中,只有那一族之人,才能用得如此,轻而易举。
她抬眼看向那人,却忽然被另一道人影毫无预兆的遮挡。
偏头的人,眼角垂着,有余光落在她的身上,泛着隽色却极致莫名的凉。
少年动了唇,声线很漠:“我想,你并不合适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榑深落入那片黑暗的时候,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姒笙的身影。
他侧了身,躲过弥漫的杀气。
抬眼,看着满目的恶臭之息,眯了眯眼睛,里头没什么耐心:“就是你们,把我和她分开的?”
那些姿态叫嚣的鬼物,化作各种奇异扭曲的模样,龇牙咧嘴的瞧着这个以来就如此张扬姿态的少年。
有喑哑的声音循环如影似的,飘荡在这方天地。
“瞧着白白嫩嫩,身上戾气到挺重。”
在变换不停的各种声音中,榑深听见,那东西磨刀霍霍似的。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攀爬进他的血肉,亦或者说是想要将他也拽入那恶臭的深渊去。
他忽的掀了唇,从中溢了抹叹息似的:
“怎么世人总喜欢,小看那些皮囊格外受老天优待的人呢?”
总是这般,擅自就将他归纳进,小喽啰也能捏死的圈子里头来。
难道不知道,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危险吗?
捏碎最后一只鬼物,榑深抬脚,朝着黑暗中踱步。
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夜色里,血红的眸若隐若现,如影随形。
他听见了,他们笙笙的声音。
还闻见了人血的味道。
随后,便是似有若无的,沾染了暗黑气息的恶臭腥气。
他忽然停了下来,抬眼,看着那无底洞似的黑。
歪了歪脑袋。
抬手的时候,掌间已经凝聚了流刃似的寒气。
五指握成拳,毫不犹豫的对准某个点,发了狠的垂去。
“嗤——”
类似血肉被击穿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感到大脑一阵不要命的嗡鸣。
有什么东西,狼狈又慌忙的,被迫似的,抽离逃去。
眼前黑暗一瞬后忽的洒进晕晕的光线。
少年抬在半空的脚忽然一顿。
他垂眼,看着脚下那片百丈似的空,他嘶了一声。
什么东西,心眼这么小。
他不过就是打了它一拳,却这么报复他。
想让他一脚踩进这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榑深收了腿,落回天台,回头去看。
天台靠中央的空地上,人影绰绰。
少女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俾睨,染红了一身蓝白的衣衫,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在他的意料之中。
榑深眯了眯眼睛。
当然,那个眼睛总黏在他们笙笙身上的家伙除外。
于是,身体比大脑要更诚实些。
叶姝瞧着这忽然出现的少年,眼皮敛了敛,只是挪了脚,让那被挡住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底。
“你凭什么,可以这么认为?”
她不喜欢这个,让她离开姒笙的人。
嗯,很不喜欢。
舌尖抵了抵唇内侧,榑深眼尾深了深,只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她的眼睛里,看姒笙的时候,有赤裸的灼热。
哪怕她掩饰的再好。
这种气息,让榑深心里头那股横冲直撞的不适,便更加的浓郁了。
怎么办,觊觎他们笙笙的人,好像特别的多。
像春笋似的,一茬接着一茬的蹦出来,扛着锄头,掘都掘不及。
那里,姒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指间捏了细烟,她没点燃,漫不经心的让其在手上打着转儿。
去看地上的人。
她眼眶敛了敛,啧了一声:“你不是杜黎嫣。”
姒笙又补:“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杜黎嫣了。”
杜黎嫣却笑了:“我不是杜黎嫣,那我是谁?”
拢了拢眼眶,姒笙吐唇:“藏在这个躯体里,你很累吧?”
她说:“看样子,能让人间一隅化作你掠夺欲望天堂的你,也不怎么样,竟连一个普通人类的灵魂,都无法完全封锁纳为己用。”
在那那人惊愕的视线中,姒笙抬了脚,漫步间,很快站到了她的身前。
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姒笙歪着头,“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垂手落在女孩的头顶,五指稍稍回缩内扣勾起,她好像看不见,手下的人一瞬间扭曲到极致的脸。
只是很平淡的接着说下去。
“你错在,将人类的欲望,看得太简单。”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三魂七魄,七情六欲,颅内神经万千,承载着的都是各种情绪气息。
你不仅只要暗黑和负欲,还妄图让其的灵魂乃至身体都做你的傀儡容器,世间,那有这么美,又这么容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