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姒笙,我是个从存在起就没有爱的存在,所以我渴望被爱。
她又说,我像抓浮木一样的,抓住了那零碎的友好,可我被背叛了。
她还说,原来要一份温暖,是这样的难,我被我渴望的偏爱扯进了深渊,锁进了囚笼,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成了行尸走肉。
女孩不解,问她:“可明明,一开始的他们,是那么的好,给我分享好吃的,和我玩好玩的,带我融入他们的圈子,叫我体会到了曾经望不可及的在乎,他们曾经一度,比我的父母,给我的关怀还要多,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背叛我了?”
将她像没有生命的垃圾一样,甩进了他们的阿谀奉承里。
那怎么可以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里,会有的恶毒呢?
她不理解,所以寻求帮助。
姒笙歪了歪脑袋,她忽然记起以前姥姥问她,可知世人真正的磨难是什么。
她又想了想,想自己的回答。
哦,她说,人世的磨难,是人本身。
垂眸的时候,夜里雨丝飘起,她笑着应声:“好,就现在。”
是立刻,也是马上。
罪恶的回收,是不可以拖的。
姒笙掀起了的眼皮下,深邃的眸幽幽的落在暗处,她无声吐唇。
滚。
现在,人归她了。
唇角逸着血丝的许傲看见姒笙的时候,是不解的。
站在一群诧异的眼睛里,少女站的纤长又散漫,她撩起眼皮,“给你们个机会,能滚的,趁现在。”
彼时的许傲还在因为任务的失败,二承受着自己失败带来的下场。
上面的老板对他很不满意,因为他放走了上面最看重的一只猎物。
所以挨揍,是他失败带来的后果。
可此刻,那只猎物,在另一个人的带领下,又踏进了这场糜烂的泥潭。
靡色的容貌在昏暗中露出真容的那一刻,今日所有的不快,都化作了座上男人眼底疯狂掠起的欲望。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他们这些毫无用处了的人,便成了那人驱赶不及的对象。
连带着他那失败后的惩罚也在上面人的兴致之下,被迫中断。
在人流的推攘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踏入那片醉糜的人影。
脑海中忽然想起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看他的那双眼,带着疯狂的毁灭。
他还记得她说,你们已经毁了我,现在,该我毁掉你们了。
他停了脚,身边的人也停下来,不解的看他:“傲哥,怎么了?”
“知道我们今天走了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问。
那人一愣,有些莫名:“后果?不是里面叫我们走的吗?”
难道他们傲哥没看见刚才,看见那两个女孩子时,上面老板忽然发亮的眼睛?
如果不是那两个女孩子又回来,今晚他们傲哥,身上只怕见血,会更深。
吹了眸盖去里面的神色,许傲忽然扯唇,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阿力,我们的机会来了。”
阿力看他,还是不解,“什么机会?”
许傲这次抬了脚,没再停留。
“释放野心的机会。”
你说我野心大而盲目,我便要告诉你,野心之下,怎么会有盲目二字。
我的机会,是你的人,送给我的。
人生在世,不会顺竿子向上爬的人,都是蠢货。
还有就是,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你以为她是案板之鱼的人。
比如,那个被放跑了的女孩。
夏音。
向岩向老板,只怕你,见不到明日的天亮了。
偌大的包厢里,血腥裹着糜烂,是叫人皱眉的味道。
座中的男人看着眼前的人,眯了满是赘肉的眼,在姒笙身上扫描过后,落到了一张它比较熟悉的脸上:“这不是我们夏音小同学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着话,眼却不受控制的朝那立得慵气的人身上飘去:“是知道错了,特地带了功来认错?”
话音落下,未被叫出去的男男女女便低笑出声。
因为其余人退出去之前,夏音指着那些面孔,说:“你们得留下来。”
于是那些少年便在起哄的好奇中,屁股稳坐下来。
除了被男人桎梏在手掌下的女孩。
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夏音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掐紧掌心,双眼充血。
可下一秒她却笑了,“没错,向岩,我回来找你了。”
“夏音,白天怎么回事,丢下我们就跑了?”
“是啊夏音,我们还说等着你一起回学校呢。”
“你真不懂事,向哥先前还和我们说,今天被你气着了,让我们好好说说你,怎么老是学不会听点话……”
那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嘈杂的响起,夏音看过去,尽乎都是熟面孔。
这些,都是她最亲爱的同学。
少年般的面孔,鲜活无比。
可谁又知道,这一张张看似友情浓烈的面孔之后,是一副副恶魔般的面孔?
她坠落深渊得初始,就是在这样裹着砒霜的友好里,中的毒。
站在她身侧的姒笙微倾身,偏了头对她说:“去吧。”
你该把缠绕着你的罪恶,撕碎了。
然后那一双双看戏似的眼,很快,浮起了惊愕的恐,在这样的神情中,不断的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