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枕在掌心里,无骨的骗了偏脑袋,姒笙看着俩人,眉梢未动。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年纪的人,尤其是女孩子。
将人送到学校的时候,姒笙抬眸看了看不远处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留了句话给夏音就升车窗离开了。
目送车走远,夏音才收眸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那里头除了痛惜之外,还有让人眼热的关怀。
张老师看见夏音的时候眼睛发亮,三两步上前拉出人的胳膊就是上下查看:“怎么回事?没伤到哪里吧?不是说还在警局?我正准备去接你呢,谁送你回来的?”
失笑片刻,夏音无奈的挽住与她差不多个子的女人,往学校里走:“我没事,一个很好看的姐姐送我回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净不让人省心?还敢信陌生人?”
张老师将人拥在臂弯下,说话的时候,莫名带了几分颤抖。
张慧文印象里的夏音,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因为原生家庭,导致她格外的沉闷少言。
但这个孩子脾性很好,成绩也很好,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成了母亲,所以她对夏音,总多出一种莫名的疼惜和爱护。
她希望这个孩子的未来不会像她的家庭一样烂泥不已,她希望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逃离让她难过的那些过去。
但愿望这个东西,都显得虚无缥缈,甚至意外频出。
那虽然内向却腼腆乖巧的女孩子,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叛逆又排斥她的性子,她发现想要将人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无济于事了。
人一生最大的无力感是什么,是你明知道她在一点一点偏离轨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她看见了她的陨落,以一种无法抵挡的方式陨落,落得令人心疼。
一开始张慧文不理解,到底是什么,能让人的变化能如此之大。
直到之前接到了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
那一刻,很多东西,开始抽丝剥茧的,浮出水面。
她轻轻的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发,唇瓣动着,却什么都没说。
张慧文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她们这样的人看不见的存在,只是从来不知道,她的眼皮子底下,也有自己爱的孩子在遭受着那些。
她惊恐,却也庆幸,这件事的结果,至少是好的。
“小音,有些东西,已经是过去了,我们以后往前看吧,听阿姨的,乖,别回头了。”
她的自居,已经不是老师。
“嗯,我就是这样做的。”
因为有另一个人,已经告诉她了,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
夏音知道,她的老师知道了。
但现在她不怕了。
一夜过后,好像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被她丢在了那场夜风里。
姒笙走的时候,说,这是你仅剩的机会。
那些不该的执念,她已经丢在了那个血色的夜里了。
既然你拼命抓住的东西如此高傲,那就不要再给它脸,只要你转身,会有另外的温暖填补你的缺失,不是吗?
向岩死的时候,身上的窟窿眼子,衣料几乎遮挡不住。
他在无边的疼痛中被生生拉回神志,眼前的脸像索命的恶魔,死死地盯着他,紧接着,他的手腕感受到什么尖锐,不断的扎进血肉,戳破血管。
夏音捏着碎酒瓶,掌下狠碾。
“你看,现在的你,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干,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向岩,很痛苦吧?”
“只可惜,这比起我们这些被迫催眠自己在你手下卑微苟活的痛苦来说,也不过如此。”
十多岁的女孩子,说起这种话的时候,竟然一丝惊惧都没有,反而是满目的笑意。
让人刺骨的、甚敢疯狂的笑,她笑得叫人脊背发凉。
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向岩的脑子里,有句话转了好久好久。
这个人,就他妈是个疯子……
向岩,还有我的少年们、我的过去、我的肮脏,你们都走吧。
这次,我会被爱,但绝对不是你们了。
因为,我不需要你们佐证什么了。
人的一生,总要丢掉一些东西,才可以顺遂轻松。
进校门的时候,夏音又回了头。
我有在听话,你感受到了吗?
我真正信奉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