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脉搏都没有,他怎么看?
尤其对方那冷冰冰的体温,如果不是他还听得见那几不可闻的呼吸,怕真的以为这就是个死人!
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可是被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榑深脸色很难看。
“既然没用,就滚回去!”
平日里一个个吹嘘自己医术如何,到了关键时候屁用没有!
榑深现在脾气燥得厉害,向来盛满星辰的眼此刻全是冰碴子。
然而,转身替床上的人擦拭虚汗时却是一阵轻柔不已。
就连垂下的眼角都有浓郁的温意。
医生:……
这对比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好歹不要在踹了他之后?
挨了一脚的家族医生得令二话不说就准备开溜,却听他头也不回的开口:“颜医生应该知道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吧?”
回头看了一眼榑深,触及少年那犀利薄凉的眸子时他脊背寒了一下,忙不失迭点头:“知道知道。”
离开的时候他还叹,还是第一次见这太子爷如此失态。
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小姑娘是个什么身份。
难不成,是少主从哪里拐来的小媳妇儿?
思及此,颜医生猛地恶寒。
模样的确是难见的好看,就是少主这喜好,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竟然喜欢个怪胎!
还是个没有生命体征却活的好好的怪胎!
不行,他得干净回去找那堆老家伙研究研究,怎么会有人活着却没有生命体征……
“笙笙,你别吓我好不好?”
卧室里,少年坐在床侧,垂首用额头与昏迷不醒的人轻轻相贴。
他凤尾般的眼尾在沙哑的恳求里抖落着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
姒笙就这样躺了两天了,她好像进入了梦魇,怎么也醒不来,就连呼吸也在节节败退中变弱。
这种认知让他恐慌不已。
那个第一眼瞧见的时候,一身野性肆意的少女,此刻好像没了生命力似的,就这样躺在这里。
所以他害怕。
“笙笙,我还是喜欢你醒着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躺在这里,很让人害怕?”
他喃喃,片刻后睁开眼,看着那近在咫尺闭着的眼睛,又有瞬间的气恼。
少年抬起脸,看他,恨恨道:“姒笙,你要再不醒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可后知后觉他又想起,自己对她而言并不重要,这个威胁显得那么可笑。
榑深眼底一暗,连眼尾处的泪痣都染了委屈和难过。
“梦里那么糟糕,”他又缓缓垂头,抵在少女额上,凤尾眼角一片虔诚:“请你快点醒来……笙笙,以后有我爱你,所以,你不会被抛弃。”
从见到姒笙的第一眼,榑深就知道,他栽了。
无论一见钟情,无论见色起意。
像命运齿轮忽然啮合,他的灵魂在遇见她后,就自发的契合靠近。
开始学会关注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的生活。
后来他看见,她的身上有盖不住的孤独。
那是从灵魂里渗出来的,这种气息像极了猫薄荷,引诱着他一次一次靠近,然后在相似的气息下,沉溺其中。
笙笙,我们都是被抛弃过,受了伤,余生都在流血的人。
既然如此,我想祈求你,让我爱你,陪伴你。
这是榑深第一次如此确定,他非姒笙不可。
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惧意,密密麻麻的恐惧,在少女紧闭得双眼下,排山倒海的袭来。
角落里的团子萎靡的耷拉着脑袋,似乎也在因为什么事情难过。
“谁……在说话?”
沙哑的女声在屋内轻轻响起。
少年一僵。
然后他感觉到鼻梁骨上,有细绒的睫毛扫过,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眸。
少女的呼吸不知何时浓郁可闻,与他的交缠在一块,温热裹着微凉,不断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