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戴习惯了,突然拿开感觉脸上还有点空落落的。
“很帅,但是不适合你。”
从她看不出好坏的眼睛上收回视线,榑深将墨镜揣进兜里,把碗放到一旁去,站到她身后。
从兜里拿出一条纯白的绸带。
俯身为她戴上。
很快,姒笙就感觉眼睛上传来一道冰凉丝滑的触感。
她抬手触了触,有些意外:“雪蚕丝?”
身后的高处传来少年的声音:“雪蚕丝自带凉感,有养血肉的功效,可以让你的眼睛没那么难受。”
愈合中的伤口,尤其是眼睛这样的地方,即使姒笙没有正常的感知,却也伴随着强烈的不适。
“你们雪族里宝贝倒是多。”
姒笙嘶了一声。
“运气罢了,恰好家里长辈收集的有这么点量,反正他拿着也没用。”
转到她的身前,少年又弯腰凑近了,去看她的眼睛,七分透明的绸带下,少女闭着的眼帘上浓密睫毛若影若现。
他问:“你的眼睛,没问题的对吧?”
还是想要确定。
这人许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扛,或许对她来说受个伤也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感受得到他的呼吸离自己很近,姒笙从他话里听出了怀疑。
她轻笑:“放心,我不会骗人。”
然后抬手,将手背拿出来:“喏。”
榑深低头看,那道烙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于是他失笑:“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原来是个百伤会愈的家伙。
少年的声音是那种很有磁性的醇,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音节,都能够让人的耳膜产生酥感。
奇怪。
看得见的时候她不觉得那张脸记忆深刻,可如今短暂的失明下,她脑子里这人的脸就变得愈加轮廓清晰起来。
姒笙抬手,指腹很快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只是因为偏差,点到的是对方的下巴。
少年看了看她的手,然后抓住她的手放在眉骨间,在吊椅前蹲下来,方便她触摸。
很放纵的姿态。
让姒笙忍俊不禁。
索性她也没收手,一点一点的找对方的眉骨,漫不经心的在上面描摹。
她啧了一声,似是调侃:“现在这么一看,你这张脸的确是生的过分完美了些。”
轮廓线条流畅,手下的每一处都生的恰到好处。
看不见的少女显然不知道此刻二人间的氛围究竟有多暧昧,又或者说她是坦然的。
“笙笙,”少年轻笑,到底是没忍住,出声调侃:“你是在轻薄我吗?”
姒笙的指尖动作一顿。
她在认真的想,自己的这一番动作究竟有什么动机。
“怎么,”榑深仰脸看她的眼星光流转,微微弯着的浅弧在姒笙看不见的地方,极致蛊,又极致乖巧:“笙笙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行为女流氓吗?”
“要知道,男孩子的脸,是不会轻易给人摸的。”
榑深在想,大概只有这人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这么放肆了。
机会转瞬即逝,所以,他还是想要放肆。
反正以后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姒笙却在他的话语里勾唇笑起来,她好像想通了什么,慢慢的,将指腹落在少年眼角泪痣上。
“不,”她的指腹流连在他的眼角:“如果是轻薄,我想比这更过分,比如……这样……”
蒙着纯白绸带的少女附身弯了腰,指腹滑落眼角,缓缓将唇覆在他眼尾的泪痣上。
裹着虔诚的温凉。
一圈一圈,酥酥麻麻的在眼角荡开,一点一点传遍四肢百骸。
是独属于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