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你在战场上已经很像个怪物了,但那个叫阿马米的家伙才是真正的非人。肯定是那个老太婆随便找个借口就让他和马夫菲决斗了吧。”
“嗯,你很清楚嘛。就是这样。只是…… 那个被打败的马夫菲先生,医生说他暂时无法恢复了。”
听到这个,亨梅也无话可说了。不,应该是说不出话了。
盖布尔似乎也知道马夫菲,他皱着眉头说 “怎么可能”。
“那个叫阿马米的男人,多么勇猛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他招到我的部队里 —— 盖布尔,怎么样?”
“如果这是真的,我们不能不联系他。但是活体铠甲的事情不弄清楚也不行。总之,先收集关于阿马米的信息吧。”
隆根点点头,靠在椅背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木制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抱怨声。
盖布尔让护卫兵去传达什么命令,做完这些后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抬起头。旁边的亨梅也用左手捂着脑袋,仰望着天花板。从他嘴里嘟囔着 “马夫菲被打败了” 来看,他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连续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家都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只有那个一直没有参与对话、只是不停地记录的情报军官在忙着确认自己的笔记内容,但他迟早也会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故事而发笑吧。
会说话的活体铠甲的证人,身份不明的豪杰的存在。仅仅这些就已经让人应接不暇了。
然而……
“隆根军团长!”
一个惊慌失措的传令兵以几乎要踢破门的气势冲了进来。
盖布尔立刻斥责他的无礼。
“什么事!我们正在开会!”
“伊尔巴诺百卒队的塞克斯顿有紧急报告!伊尔巴诺百卒长战死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隆根慢慢地站起身来。
房间里突然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气氛,这不是我的错觉。
多久没有做梦了呢?
自从醒来后,一直很忙,都不记得自己做过梦了。也许只是忘记了。
而且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很罕见。虽然听说有人在梦里能自由行动,但我似乎没有这种才能。
眼前像电影一样播放的景色中,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笹仓佐仓大佐正在给新兵示范手臂的挥动方式和如何攻击对手的要害。
明明都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拼命。其他大队长们苦笑着,但她却毫不在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在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露出豪爽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和伤疤也更加明显。
被选为训练对手的一名小队长脸色发青,被推到前面谁都会这样吧。
他被一次次扔出去,又被大佐骂着站起来,结果又遭到各种格斗技的攻击。他说不行了要投降,结果又被用锁技,最后被关节技制服,像海象一样拍打着地面。
这时出现了另一个人影,一拳打在笹仓大佐的头上。我只知道一个人敢对大佐这样做。
“笨蛋,做得太过了。” 喊出这句话的是师长高月准将。
对于已经步入老年的高月准将来说,笹仓大佐也像个孩子一样,被骂得缩了起来。这已经是常事了,周围的人都没说话。
但每次到最后高月准将都会说 “如果要打,就和天海打”,这让我一直很疑惑。也许我不太擅长应付高月准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和兴高采烈地要用近身格斗术挑战的笹仓大佐交手,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以我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行。
“饶了我吧,大佐。我刚刚在战场上进行了解除限制器的战斗,全身都是伤。”
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发出声音,而大佐露出惊讶的表情更让我吃惊。
“你又这么干了。每次你倒下后,卫生队都会来抱怨。”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总比死了好,所以就忍不住这么做了。”
“每次看到你倒下,那些哭喊着的护士来抱怨的时候,我就很头疼。如果你不想让女人哭,就变得足够强,正常战斗也能赢啊!”
我说我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结果头上又挨了一拳。我眼前好像出现了星星。明明是在梦里,却这么真实,连疼痛都能感觉到。
我想找借口说我已经尽力了,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而笹仓大佐的声音却依然清晰。
“还是说你害怕喜欢上某个人?所以你才总是用这么鲁莽的战斗方式!”
突然,视线一片黑暗,我感觉身体飘了起来,连叫都叫不出来。
我觉得自己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吧。在黑暗的视线中,我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我伸手去抓,手上感觉到了柔软温暖的触感。
刚才还很清晰的意识现在变得模糊不清,白色的光非常刺眼,刺激着我的视神经,很疼。
我好像听到了声音,但很模糊,只感觉到一种慌乱的气氛。
但是,很快我的身体开始左右摇晃,一切都慢慢开始动了起来。
适应了光线的眼睛和正常工作的瞳孔告诉我这是现实。清晰传来的声音也让我意识到这是现实。
我伸出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和梦有关,我摸到了柔软温暖而且湿润的东西。
“修…… 妮娅……?”
美丽的绿色眼睛在晃动。我的手似乎摸着她的脸颊。
我明白了为什么会被那样骂,差点笑出来。笹仓大佐说的卫生兵就是她吧。
听到我模糊的声音,修妮娅紧紧握住我放在她脸颊上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 又让你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