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蹲着闹别扭的厨师大人一边哼哼着,一边以似乎很快牙齿就会被磨平的气势继续咬着白色的大腿骨。
据说骸骨的部件是特制的,不会被磨损,所以也不用担心。
“啊…… 阿波罗?差不多该消消气了吧。”
“我是没用的人。你们全部都去依赖猫不就好了。”
阿波罗尼亚似乎非常难受,像修妮娅平时那样半睁着眼睛,眼角含着泪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被她这么孩子气地一说,我也觉得无奈,但想到她的言行除了胸部以外还挺符合她的样子,就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可没觉得阿波罗没用。我也会晕车啊,而且能找到水也是你们两个人的功劳。别这么贬低自己。”
“…… 唔。”
她摇着尾巴把我赶走。那副样子似乎在说她不相信我的话,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但是在这里放弃,把她的自尊心粉碎,或者陷入吃粗茶淡饭的境地是不行的。
不管怎么说,在除了军事任务之外的事情上,既然我不能为玉匣的生活水平提高做出贡献,至少也要充当一下同伴之间的缓冲剂。我在脑海中拼命地寻找着合适的话语。
不过,不能忘了我在与人沟通方面简直就是个废物。
“嗯,我喜欢阿波罗做的饭呢,嗯。”
说完这句话,我对自己词汇量的匮乏和表扬方式的简单感到无比厌烦。
瞄准敌人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说不定是由脊髓完成的。所以即使大脑的功能像工业废料一样,在战场上也还能战斗,这种无聊的自我贬低占据了我的思维。
我并不是在奉承她,但显然她会这么认为,我幼稚的赞美让她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我。
“…… 真的吗?”
她的脸上半信半疑。但摇晃的尾巴却透露出一丝期待。
“看到机会就一鼓作气进攻。此时必须摒弃一切杂念,只有将敌人彻底击败,才是机甲步兵的本色。”
笹仓大队长的这句宝贵的话伴随着声音在我的脑海中流淌,我觉得现在就是那个时机,于是收紧了腹部的肌肉。
“啊,我怎么会说谎呢。我每天都很期待呢。”
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摸阿波罗尼亚的头。
仔细想想,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摸她的头。垂到肩膀的马尾辫和遮住脖子后面的头发很有蓬松感。
现在不知为何,抚摸年轻女性的头这个行为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但在我还是企业联合军的军人的时候,我应该从来没有这样抚摸过别人。
多亏了这一点,我不禁对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行为产生了疑问,但很快就得出结论,这是一种保护欲吧。
不久前我还嘲笑自己没有父性,但我想要保护她们的心情是毫无疑问的。
“啊,那个…… 主人…… 头。”
“啊,抱歉。不知不觉就像对其他人一样摸了你的头,让你不舒服了吗?”
我慌忙把手拿开,阿波罗尼亚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慌忙转过头去,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接着还轻轻咳了一声。
“没、没办法,主人嘛!既然有这样的契约,我就做吧!”
“哦,你愿意做吗!谢谢。”
阿波罗尼亚露出像调皮孩子一样的笑容,我也回以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回想起来,自己的言行实在是太幼稚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她则哼着奇怪节奏的小调消失在了玉匣里。
虽然暴露了自己沟通能力的低下,但如果能以此换来她心情变好,那也算是战术上的胜利吧。
度过危机的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头去收集篝火用的柴火之类的东西。
“哥哥。”
没想到在那里,一双金色的眼睛正等着我。
“怎么了,法蒂 —— 玛小姐?”
明明是在即将被夜幕笼罩的黑暗森林中,她的眼睛却亮得不可思议。
甚至感觉仅凭眼神就能杀人,法蒂玛黑色的轮廓在发光的眼睛映衬下格外清晰,她优雅地扭动着身体,盯着我看。
800 年前被认为人类已经失去的本能,此时却在向我发出生命危险的信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全身冒出讨厌的汗水。
“你,你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
她立刻回答道。这种言语和氛围如此不一致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从她垂下的刘海中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和平时一样轻松自在,但发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不,你肯定在生气 ——”
“我没有生气。”
法蒂玛向前迈了一步。她摇晃着的尾巴肯定是不高兴的标志。
我那没用的大脑在努力搜索原因,但完全找不到答案。我慌忙转头四处张望,试图寻求帮助。
但是修妮娅正在远处忙着收集柴火,达马尔还在树洞里呼救,根本指望不上,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
“等,等等,法蒂!人类是无法不通过言语交流就理解彼此的生物啊!”
“哦,哦,这么说哥哥完全不理解我的心情呢。”
我感觉自己好像踩中了反机甲地雷。法蒂玛在橙蓝相间的背景中又向前迈了一步,在她的背后,我仿佛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摇曳的热浪幻影。
“啊,啊…… 我怎么道歉都行,别动手啊。”
“啊哈,哥哥真有趣。我又没生气,不需要你道歉。”
我从她干涩的嘴角的笑容中仿佛看到了 ApFSd 装弹筒翼稳定穿甲弹的直击。
我想往后退,但却无法逃脱猎人的脚步声。我看到了法蒂玛手中闪闪发光的爪子。
“等,等等!?”
一道闪光划过。虽然看不见,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四道划痕。
不用说,在篝火都还没准备好的野营地,回荡着我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