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听到陆朝安近乎是吼的话,沈栖暮这次却不觉得生气。
因为陆朝安的话是对的,她的命不只是她自己的。
她说道:“不好意思,这次是我没注意看,绝对没有下次了。” 声音明显有些示弱。
陆朝安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接着便说道:“回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睡个午觉,下午的饭你就不用管了,我弄好会叫你的。”
说起睡午觉,沈栖暮这才想起来,现在弟弟沈知和自己住这一室一厅的老小区,实在有些不方便了。
除了回来那天晚上弟弟沈知住的是自己那间卧室,之后的时间他都是睡沙发。
虽说她当时买的沙发就是那种两用的,可当沙发可当床,但是睡着始终不舒服,所以还是得尽快重新找房子。
找个两室一厅的,房租也省了,两姐弟还可以互相照应。
只是,回去的路上,陆朝安会问起这件事,这是她没想到的。
“既然现在沈知打算留下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重新找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陆朝安问。
“是有这个打算,等从老家上来我打算重新找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只是,这找房子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找到的,可能还需要慢慢看。”
“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告诉我。”
“嗯。”
“我记得你说过,你这次回来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吗?”
“嗯,还有一个星期我就回部队了。”陆朝安回道。
回想起三个星期以前和她第一次见面,陆朝安只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有些快。
再有一个星期,他就回部队了,从此以后,两人也许就会成为陌路。
想到这样的可能,陆朝安的心就一阵紧缩。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路无话。
两人到家的时候,沈知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电脑找工作。
见两人进门,他有些诧异,“你们这就回来了?才出去一个小时都不到。”
陆朝安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沈栖暮说道:“饭后散步半小时,我们这已经五十分钟了。”
好吧,沈知有些抓狂,姐姐是个感情白痴就算了,难道陆大哥也不懂吗?
不过,怎么看着陆大哥心情似乎很不好?难道是告白被拒了?沈知胡乱猜测着。
是的,陆朝安就是心情不好。
只是,沈栖暮似乎没发现这个问题。
陆朝安平时话就不多,刚才一路沉默,沈栖暮也只当他是因为和自己单独出来觉得不自在。
沈知看陆朝安心情不好,而自己的姐姐似乎压根就不知道。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陆大哥想追到迟钝的姐姐,估计是没那么简单了。
沈栖暮到厨房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见陆朝安正和弟弟沈知看着电脑讨论找工作的事。
不想打扰他们,她进了卧室。
想起杨舒早上说的话,她准备打个电话给堂哥沈聪。
谁知道电话还没拨出去,堂哥已经先打过来了。
“喂,哥。”
“喂,栖暮,明天你和沈知想几点出发?我想我们早点出发的话,路上不会太热。”
“哥,你们明天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那头的沈聪笑笑,“当然啊,你以为是说着玩的?”
“哦,你的东西多不多?”
想起客厅里那两大个行李箱和一堆补品,沈栖暮有些心虚。
“有点多。”她说。
得,沈聪一听,已经猜了个大概,估计后备箱都不够塞她的东西。
加上自己准备的,啧,恐怕自己的五座小轿车完全是装不下的。
这要怎么办?沈聪皱了皱眉头。
思考了一下,忽然,他心里有了主意。
对了,就这样,顺便帮他试探一下妹妹的心思。
沈栖暮觉察出那头堂哥的沉默,她小心的问:“哥,你们的东西是不是也很多?实在不行我就和沈知坐火……”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沈聪打断,“坐什么火车,你哥开车回去还让你们去做火车,这说得过去吗?”
“再说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定在明天出发,还不是怕你带着那么多东西坐火车不方便。”
沈栖暮听后,心里很是感动,眼眶有些红。
沈聪虽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是却胜似亲哥哥。
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家庭,并没有让他失去爱人的能力。
相反,他乐观坚强,心地善良,重亲情,护家人。
这样的堂哥,一定会得上天的眷顾,也一定会幸福的,她想。
和沈聪挂了电话,她又打了个电话回家。
徐母听到她要回去,似乎很高兴。
在电话里不停的问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她明天一大早去镇上买。
沈栖暮笑着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那头的徐母听后笑着说她那么大了还撒娇,不害羞。
“在妈妈眼里,我本来就还没长大。”沈栖暮笑着说。
徐母听后笑着说是是是,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栖暮听着她中气不足的声音,眼里有泪花闪过。
这就是她的母亲,一辈子为了她和弟弟,奔波劳累,无怨无悔。
就连生病了都不敢告诉她和弟弟,生怕让她们担心。
可是,她辛辛苦苦将他们养大,不就是为了将来她和弟弟能够更好的孝顺他们吗?
她瞒着她做了那么大的手术,就不怕自己担心吗?
说到底,沈栖暮是自责的。
沈栖暮和徐母挂完电话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沈知一人在。
沈知见他姐四处张望,便说道:“陆大哥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让你睡个午觉,饭一会儿他来做。”
“不过说真的,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陆大哥?我觉得……”
“好了,不是让我睡午觉吗,我去睡会儿,陆朝安回来的话,叫我一声,我帮你们打打下手,哦,给堂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沈知见她明显不想谈这事,也只得闭嘴。
其实,沈栖暮何尝不知道弟弟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事,她和堂哥一样,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
对于陆朝安,从一开始的没感觉,到现在的一点点在意,其实她更多的是惶恐。
在她看来,从来没有得到过,总比得到以后再失去真的强太多。
况且,陆朝安不了解自己,甚至不了解她的家庭,而她也同样不了解他。
再过一个星期,他就回部队了,从此以后,也许就成为陌路了。
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闷胀。
陆朝安这边,接到沈聪的电话,他驱车去了沈聪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