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从未与自己的父亲这样零距离接触,整个人都木了,任由老皇帝抱得越来越紧,紧到难以呼吸,伸出手拍朱高爔。
朱高爔备受感染,泪眼模糊,正准备肆意地伤感一回,陡然察觉道朱楹的呼救,连忙大声喊道:“爷爷,好冷,咱们回乾清宫吧”。
老皇帝的神魂这才被拉回到现实,松开朱楹,拉起他的手,无限伤怀地望向爬出墙外的紫藤枯枝,就像回到了与碽妃在一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爷爷,走吧,太冷了”,朱高爔催促道。
老皇帝轻叹一声,捏了捏朱高爔的胖脸,转头对朱楹,“走,跟父皇去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礼部尚书门克新正在门口等,好像有要事相商。
朱高爔拉起朱楹道:“爷爷,你有事先忙,我带着小王叔先去菜园,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老皇帝也发现了门克新,只得松开朱楹的手,温声说道:“去吧”。
朱楹被老皇帝突如其来的热情搞蒙了,到了菜园,许久都没缓过神来,纳罕地低声自语道:“父皇今天是怎么了?”
朱高爔为自己日行一善而成就感膨胀,拿起零食罐敞开肚皮猛吃一气,递给朱楹两块核桃仁。
朱楹接过核桃仁,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好像有股奶香味”。
朱高爔笑着说:“是云飞做的,你要爱吃,走的时候带上一包。”
朱楹点点头,忽地想起一事,“有燉说二月回来,这段时间你别再招惹太孙,要记得夹着尾巴做人”。
朱高爔满口答应:“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朱楹被他的鬼脸逗乐,“有父皇在,他也不敢太过分”。
正说话间,朱允熥从外面走进来,“你们有好吃的,怎么不叫上我?”
朱高爔连忙把自己的罐子献上,朱允熥抓了一把松子仁放入嘴里,用力地嚼着,似乎气不顺。
“怎么了?哥哥,谁惹你了?”朱高爔把胖脸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允熥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朱楹见状,向朱高爔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朱高爔依口型判断,应是“太孙”。
正要细问,忽地瞥见吴亮的身影从大门口一闪而过。
朱高爔于是高声劝道:“三哥,太孙哥哥若是找你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改天咱们再聚”。
朱楹一脸诧异,不晓得朱高爔为何对朱允炆如此尊敬,言必称哥哥。
朱高爔向朱楹使了个颜色,示意他门外有人。
朱楹心领神会,也帮着劝道:“是啊,允熥,正事要紧”。
朱允熥对二人这副吃错药的表现甚为不满,深感自己交友不慎,更加伤心,站起身正要说些气愤的话,发现吴亮等在门口,这才恍然大悟。
朱高爔向他做了个“这下你知道了吧”的表情。
朱允熥释然一笑,拿过朱高爔的瓷罐,又抓了一大把松子放嘴里,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吴亮虽是朱允炆面前的红人,但是他身为内侍,来到菜园,不主动进来向皇子皇孙行礼,朱高爔和朱楹也没有理会他的必要。
朱高爔把罐子递给朱楹,问道:“吃不吃?”
朱楹毫不客气,也抓了一把,罐子很快见了底,朱高爔只得拿起大枣吃。
见吴亮走远了,三保过来跟朱高爔低声道,“解大人临走时留了封信,请王爷交给陛下,是密封的”。
老皇帝曾把解缙比作自己的亲儿子,或许解缙还对老皇帝心存幻想,指望着通过献言献策再次获得重用。
去留随意,强求不得,朱高爔没有偷看他人信件的癖好,淡淡地说了句:“先收起来吧”,随后便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