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担心祸及自身,战战兢兢地小声催促朱允炆回东宫。
见朱允炆失魂落魄,不肯挪动脚步,吴亮不得不伸手去扶,手上暗暗用力,推着朱允炆离开。
老皇帝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可怜巴巴的大孙子身上。
小家伙强忍着泪水,佯装坚强,试图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爷爷。
那僵硬的笑容比嚎啕大哭,更惹人心疼。
老皇帝无奈地叹口气,“走吧,跟爷爷回乾清宫”。
朱高爔明显感觉到老皇帝心事重重,步伐沉重。
仅仅因为朱允炆及其跟班的刁难,至于这样大动肝火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朱高爔绞尽脑汁,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
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进到偏殿西内室,老皇帝让随侍的宫人全都退下,只剩下他和朱高爔。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望着朱高爔的眼睛。
“你让解缙和尹昌隆休沐多长时间?”
真让人大跌眼镜!
摆出这样大的阵势,却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老皇帝这是……在搞笑吗?
朱高爔差点儿惊掉下巴。
他低眉敛目,拼力掩饰内心的惊诧。
“十五天”,朱高爔声调平稳。
“这段时间,解缙都教了你些什么?”
声音中透着一丝严厉,似乎还有些许不满。
老皇帝这是怎么了?
说实话,朱高爔让解缙回京当师父,纯粹是被逼的。
当时朱允炆整天撺掇着让黄子澄当他的师父,朱高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黄子澄可是朱允炆的铁杆死党。
一旦让黄子澄当老师,万一让黄子澄按照朱允炆的授意,对他恶意差评,那岂不是前途尽毁?
更何况,朱高爔压根没想花时间学习儒家经典,更不想和朱允炆比试一番。
在不擅长的赛道,跟人争个头破血流,除了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外,毫无用处。
田忌赛马,以己之优势攻彼之弱势,方是取胜之道。
说实话,自从解缙回京,朱高爔一次正经的儒学课都没上。
每次上课,朱高爔都只是读一些史书,元末的为主,有时也读些汉初的,偶尔和解缙讨论一番,全都与削藩有关。
“爷爷,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谢先生鼓励孙儿多读些史书,孙儿读了汉朝七国之乱的故事”,朱高爔鼓起勇气答道。
“七国之乱,谁对谁错?”老皇帝眯起眼睛问道。
“爷爷,这涉及到家族的传承,虽然皇位只有一个,但是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固,需要整个皇室同心协力。浦江郑氏义门,九世同居,几千人和睦相处,爷爷敕封为“江南第一家。”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之间,理应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猜忌,更不能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