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济熺对生活十分讲究,日常细节之处极具仪式感,在京师晋王府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各项生活设施摆弄满意。
将后方安顿妥当,朱济熺便开始着手实施他的夺储计划。
第一步,是要在乾清宫跟老皇帝学习处理政务,朱允炆学得,他为何学不得?
当然,话不能说得这样直白,但要含蓄委婉地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
老皇帝本见朱济熺行礼问安后,仍赖着不走,丝毫不留面子地直接问道:“还有事?”
“爷爷,您这么忙,孙儿看着实在心疼,想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朱济熺谨慎措辞,讪讪地答道。
老皇帝听后不置可否,继续批阅奏疏。
画风尴尬至极。
朱高爔见势不妙,借口肚子疼,拉着朱有燉陪他去厕所。
朱允炆待二人走远了,破天荒地帮朱济熺求情,“爷爷,济熺既然诚心帮忙,不如让他和高爔一起检查爷爷处理过的奏疏。”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朱济熺在心中的冷哼一声,提醒自己别上朱允炆的当。
可是,转念一想,管他安的什么心呢,想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再说,因而急切切地表态,“爷爷,我肯定会用心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虑太多没用,关键是把事办成。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端起热茶,缓慢地喝了一口,“咱没意见,你听太孙吩咐吧”。
也就是说,朱济熺如果非得上赶着留下来,那就得听从太孙的调遣。
朱济熺一向自视甚高,哪儿受过这份窝囊气?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尊心虽饱受摧残,但为了博得一个竞争上场的机会,朱济熺不得不忍气吞声,咽下这份委屈。
朱允炆随意指了下那些奏疏,对朱济熺说道:“在那里”。
朱济熺走近一看,发现两小堆奏疏分开摆放,数量差不多。
该从何处开始看呢?
朱济熺毫无头绪,没人告诉他这是按什么分类的。
他不知从何下手,担心把奏疏弄乱了,被老皇帝责骂,但是又不能枯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
老皇帝发起火来,就算一个脏字都不带,也能让你觉得有刀子在硬生生割肉。
他可不敢在老皇帝面前无所事事地闲着。
左思右想后,朱济熺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翻开。
老皇帝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朱济熺将奏疏放乱,朱允炆不由得在心中冷冷一笑,越乱越好,等朱高爔回来,有好戏看了。
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果真如此的话,朱允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朱允炆之所以让朱济熺留下来,就是为了给朱高爔引入竞争者。
两个人谁都不甘示弱,急于在祖父面前表现,这时就能凸显出皇太孙的敦厚和善了。
朱允炆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但是他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环:错误估计了朱高爔的反应。
朱高爔回来后见朱济熺在翻阅那些奏疏,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而是神态如常地坐到一旁,向朱济熺展颜一笑,继续看奏疏。
朱允炆的算计落空,开始反思将朱济熺留下来是不是一招臭棋,思来想去,懊悔不已。